阿敦則是一副感慨他尤不聽勸,所幫之人以怨報德之氣憤模樣,“我都說了将軍莫要管她的閑事,她轉眼就忘了是誰在五峰山拼死搏殺,為她擋住了那些刺客,不然她今日怎還有命在這裡忘恩負義,她知恩不報就算了,還對将軍的相幫冷言冷語,視若無睹,真真是可恨!”
青葙星眸圓睜,怒瞪着阿敦,“你?你休要胡說,我們公主最是重情重義,怎會是忘恩負義之人?”
林蔚蔚拉過青葙,緩緩道,“我并非不記得将軍的好!隻是人言可畏,你我都是從異國而來,若是落了他人口舌,隻會給那些有心之人可乘之機,到時候你我防不勝防,又百口莫辯,陷入網羅之中,恐有性命之憂!還望将軍莫要怪罪!我這也是為了将軍的未來考量,才出言提醒一二!”
步六孤眉眼間盡顯謹慎與卓然,“公主提醒的是,剛剛是微臣莽撞了!”
林蔚蔚悠然道,“現下無事了,将軍請退下吧!”
步六孤沉聲道,“是!公主!”
步六孤與阿敦走遠,阿敦笃定道,“這南兮公主慣會蠱惑人心,她剛來了幾日,這鴻胪驿館就有她的眼線了?不然剛剛那暗器從何而來?”接着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耳語道,“抑或是這裡有她南兮的細作,他們要裡應外合?圖謀不軌?”
步六孤蹙眉凜言道,“休要胡言!切記禍從口出,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出口!”
“将軍你也被她蠱惑了,那南兮公主真是個禍害!”
“她隻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把人想得如此不堪?”
“她手無縛雞之力?可她卻有禍國殃民之貌,玲珑剔透之心,她還有颠倒乾坤之智,不然她怎會預判五峰山的刺客?好似她事先密謀了一般精準無誤,她哪裡是弱女子?”
“你終是誇她了?”
“我?我這是為将軍您着想,我怕她會害您!”
“阿敦,我自有分寸,定不會讓她擾了我的心智,影響我的決斷!”
“将軍知道就好!妖女誤國!将軍莫要再靠近他!”
步六孤輕哂一聲,未再言語。
回到了寝屋,林蔚蔚吩咐青葙道,“我有幾件事需要你去辦,定要辦得妥帖才好!”
青葙清眸流眄,淡妝勾勒出嬌顔,她一笑勝星華,給人以安然穩妥之感,“公主盡管放心,奴婢定會讓公主滿意!”
林蔚蔚薄妝濃顔,滿面花嬌,眼波流轉之間盡顯華貴,“好!附耳過來!”
幾日後,四通街一名為“太平真君祈福館”的門面開業了,百姓們紛紛湧入參拜,這裡圖以雲氣,畫彩仙靈,列錢青瑣,赫奕華麗。廳堂中一太平真君的畫像被栩栩如生的描摹于牆壁之上,廳堂設有侍奉香火的供奉箱,以供百姓們投入銀錢等捐贈之物。離牆壁不遠的畫像前鋪有繡墩,以供參拜之人跪拜。
百姓們依次排好隊,按次序上前跪拜獻禮。
林蔚蔚排在隊伍中,待終于輪到她時,她步伐翩跹,仿若淩波仙子般踏着碧波恭敬向前,她芙蓉如面柳如眉,風姿楚楚世無雙,她行至繡墩前,剛要跪下參拜,忽而光耀而起,三抹流動的彩虹躍然映在牆壁上,把太平真君的身體映得炫彩明亮,可謂是晔晔複煌煌,浩氣展虹霓。
排隊的人們皆是目瞪口呆,如石破天驚般訝異,“天哪!沒有下雨,又是屋内,竟然會出現虹霓,這定是太平真君顯靈了!”“此女郎定是命格顯貴,非尋常女郎!”“女郎乃貴人也!”
這時一身穿青色鑲邊刺繡長袍的郎君驚呼道,“我認得她,她是南兮的海鹽公主,前幾天在四通街上,正是她認出了那兩個假冒南兮郎君的細作。她是我北韶的功臣,是被太平真君庇護的,無風無雨,屋内連現三道虹霓,這是吉兆!她是我北韶的貴人,定會給我北韶帶來祥瑞!”
衆人紛紛應和道,“她是被太平真君庇護的,我們也定要禮待她!”“海鹽公主是我們的貴人!”“對!海鹽公主是我們的貴人!會給我們帶來祥瑞!”
人們振臂齊呼,“海鹽公主!”“海鹽公主!”“海鹽公主!”
聲音铿锵有力,嘹亮深遠,林蔚蔚面色宛若雲霞,绮麗又紛彩,她蘭翠欲滴,瓊鼻高挺,櫻唇扯出一抹清笑,她仿佛真的來自瓊雲深處,清逸又飄逸,神秘且矜貴。
人群中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緊緊的觑着林蔚蔚,見她綽有餘妍,蘭翠欲滴,一颦一笑動人心魂,一舉一動盡顯鮮妍,她含笑間美眸睇眄,舉止處有幽蘭之姿,真真是光潤玉顔,佼人僚兮。
這宛如琥珀的瞳仁忽而黑如點漆,幽深至極的眼眸流轉着捉摸不透的幽光,他紅唇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在内心輕語道,‘海鹽公主!若是你能赢了下一局,我就饒你一命!真是越來越有趣了,讓我們拭目以待!’
夜,靜谧安逸,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青葙神采奕奕,眼冒流光,她興緻盎然,窮追不舍道,“公主簡直聰慧過人,是如何想到這個法子的?明日就是太平真君誕辰了,隻要百姓們一喧騰,就不愁皇上不把公主迎進宮中了,無論有多少人從中作梗,使壞阻擋,都敵不過百姓的力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不聽從百姓的意願,定要生亂呢!”
林蔚蔚暗暗思忖,‘三棱鏡貌似是明代才出現的,這北韶與南兮都沒有三棱鏡,所以我隻好把折疊的鏡子放在水中,形成一個夾角,起到三棱鏡的作用,再把這鏡子對着太陽,這樣迎面的牆壁或壁闆上就會出現彩虹,這就是簡單的光的色散嘛!因此找個特定的場所,再找幾個可靠的人,在那太平真君祈福館的二樓悄然的進行這一系列的操作,就可以形成室内的彩虹。我該如何跟古人解釋這一原理呢?’
她眉眼含笑,柔聲到,“就是我在一本古書上上看到的,怎麼樣?效果不錯吧?”
青葙再次歎服,“怪不得皇上會選中公主,公主心思玲珑,慧心巧思,定能成就大業。”
“快快睡吧!明日我們早點起來,還要去看太平真君誕辰的花車巡遊呢!”
“是!公主!”
鄭家的府邸,鄭拓夫橫眉立目,狠戾道,“我還真是小瞧了這南兮公主!她竟能絕地逢生,柳暗花明。”
殷徹斟酌了幾番,終是說出了内心所惑,“那海鹽公主說的也沒錯,若是她命隕于此,勢必要造成我北韶與南兮的動亂,若是兩國交戰,恐怕會對我們不利。”
“來我北韶的,難道隻有這一位公主?隻要我們把矛頭指向藩虞,不就高枕無憂了?你去找人給那藩虞公主帶個話,讓她不拘用什麼法子,務必阻止海鹽公主進宮,事成後,我鄭家定會護她安穩無虞。”
殷徹拱手抱拳,朗聲道,“郎君英明,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