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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妖族崖底。
呂玉真跳下懸崖,原打算假死脫身,誰料那蕭祁也跟着跳了下來。
看着靠在樹旁,臉色通紅,衣裳不整的蕭祁,呂玉真頓時明白了。
這崖底到處都是狐妖的氣息,隻怕是這位黃泉使者中了毒,
她早已百毒不侵,所以才會無感,可蕭祁就不一樣了,若是不解毒,說不定會魂飛魄散。
想起一些鳳凰神女的臨終托付,呂玉真最終心一橫,就當自己日行一善。
蕭祁那家夥中毒太深,二人整整折騰了三日,餘毒方解。
三日過後,呂玉真猛然發現,自己的修為瓶頸居然突破了。
望着地上昏迷的蕭祁,她伸手測了他的修為,果然,他亦是修為大漲。
“還有兩個時辰你就該醒了,再見。”呂玉真穿好衣裳,消除了蕭祁的一些記憶,這才離開了崖底。
原以為不會再見了,誰知道蕭祁居然向天宗道宗主約戰,他二人皆是蒙着眼,卻也都是裝瞎罷了。
那一戰,蕭祁敗了,便再也沒有出過地府,再一次出現時,便是來天宗道搶奪“咕落”,他又哪裡知道,所謂的至寶,其實是“咕咕鳥”。
……
一年後,黃泉尊者攜手天宗道宗主,破天道,還了世間一個太平自由。
同年,呂玉真卸任天宗道宗主,并将宗主之位傳給周顔,而蕭祁也辭去了黃泉尊者一職。
十年後,東海某島。
“今日吃些别的吧,不想吃魚了。”
“好啊,那我們去鎮上逛逛,聽說鎮上新開了家海鮮馄饨,順便再買點炮竹回來,要過年了。”
“你不是不喜歡煙花炮竹?”
“誰說的,那是祁蕭不喜歡,他有病,我可沒有 ”
“是嗎?你兩不就是一個人。”
“雖然是一個人,但是他不喜歡的和我可沒關系,我喜歡的緊,尤其是夫人做的。”
蕭祁依舊是那副沒臉沒皮的樣子,呂玉真都已經習慣了。
“其實周顔就是祁蕭的白月光。”
呂玉真初見周顔時,算過她的命格,她前世就是那位林小姐,或許是緣分使然,周顔來拜師時,她爽快的答應了。
蕭祁聽聞此時,卻隻是解釋了一番。
他說那日他是要殺了周顔,因為她是敵國細作,卻沒想到被呂玉真撞破了。
那時呂玉真剛從塞外回來,又好巧不巧地壞了他的事,他便懷疑她也是細作,才把他關在府中,想要引出幕後之人
祁蕭是他,蕭祁也是他,這一切都是天道為了自身利益,給他二人強加的情劫。
也正是這一次次情劫,二人才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直到最後一世,二人沒有同歸于盡,這劫難才算是真正的破了。
“你在這東海住了十年,不厭倦嗎?”
吃完馄饨,二人在海岸邊散步,日頭落到了西邊,天快黑了。
“當然不會,有夫人在,夫君我怎麼會厭。”
呂玉真忽得停下了腳步,目光卻依舊望着前方。
一對夫妻在捕魚,漁網撒下漁船,激起一片波光。
呂玉真忽得轉過身來,眼眸含笑,可那眼底,卻如一片死寂。
蕭祁尤自沉寂在怡然自得之中,竟未曾察覺異樣。
隻聽得呂玉真道:“你阿姐找到了。”
“阿姐?”蕭祁眼底是明顯的詫異,“阿姐自投胎後便音信全無,即使夫人算出來一次,可後來阿姐依舊不見了,難道是夫人又算出來什麼了?”
呂玉真點了點頭:“蕭祁,近日來我總是隐約能想起一些前塵往事,或許該結束了。”
蕭祁眼中笑意驟然頓住,不可思議地握緊了呂玉真的手:“你又要離開我了?我不允許!我不允許!”
他瞧着平和不似從前,但其實隻是為了呂玉真壓制了本性,如今呂玉真的“該結束了”,隻四個字,卻已然讓他崩潰。
面對着愈發失控的蕭祁,呂玉真隻靜靜看着,好似狂躁的海風都随之煙消雲散了。
直到蕭祁差點失态到将人綁了,呂玉真忽得笑出了聲。
她難道笑得如此肆無忌憚,眸中柔光似春風般明媚,蕭祁竟漸漸看呆了。
呂玉真反握住蕭祁,隻道:“我同你開玩笑的,瞧你那緊張的樣子。”
一聽到此話,蕭祁懸着的心才放下,卻又聽得呂玉真道:“不過有些事确實該去了了,我要去一趟塞北,去找我師傅,黃泉使者可願同去?”
蕭祁道:“當然要去!夫人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休想把我甩了!”
二人相視一笑,殘陽落日,将餘生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