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打一耙，還什麼成全我？這分明是你一直布局之事，若說成全，也應該是我成全了你才是，現在不是正合你意？

呂玉真又是一陣無聲的吐槽，而面色依舊無悲無喜，好似已然認命，隻恭恭敬敬地說了一句：“多謝使者成全。”

蕭祁如今一見到她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就莫名惱火，那股子無法掌控的念頭眼見着就要被呂玉真氣出來了……忽然間！劉嬌吐出了一口血！

呂玉真再沒有了淡然，快步來到劉嬌面前，眼淚又落了下來。

蕭祁沉着臉看着這一幕，最終還是冷靜了些。

“滾開。”他冷冰冰說道。

呂玉真自是明白他要替劉嬌療傷了，識趣地退到一旁。下一瞬，便瞧見那蕭祁連蹲都未蹲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本黑皮白紙的書，一隻朱砂筆握于右手，執筆而立，在那密密麻麻的書上，輕輕一點，将“死”之一字抹了去，而後那朱砂筆變成了黑色，水墨之間，寥寥數筆，便加上了四個字。

呂玉真探了探頭，看清了《生死薄》多出的四個字，是：病弱纏身……這黃泉使者，果然不是個好人，救人就救人，還不忘給人設置個苦難。

病弱纏身，隻怕劉嬌日後都不會康健，呂玉真忽然間就有些同情她了，但也隻有同情，畢竟劉嬌先算計的她，她可不是傻子。

呂玉真低眸垂眼，斂去了眼底銳利，隻片刻，再擡頭時，已然是欣喜異常，那雙桃花眼裡隻餘關懷，對劉嬌的關懷。

“太好了，多謝使者！阿嬌，快謝謝使者。”

事到如今，劉嬌也順理成章地知道了他二人的身份，但她的表現卻冷靜異常，隻道謝：“多謝使者先生救命之恩。”

蕭祁看都不看她，一雙眼隻盯着呂玉真：“人我已經救了，什麼時候兌現那的承諾？”

呂玉真心道你也太着急了，但說出口的卻依舊是：“一切都聽使者安排。”

“那就明日一早，出發。”

“好。”

“不行！”

說好的是呂玉真，說不好的，是劉嬌。

她急忙拉住呂玉真：“姐姐，那玄司可不是好人，你不能去送死！”

“她不去你去嗎？”

如此毫不近人情的話，自是出自一直黑着臉的蕭祁。

劉嬌想要反駁幾句，可在對上蕭祁眼的那一刻，心虛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姐姐，是我沒用，但姐姐放心，我陪你去！”

“你去湊什麼熱鬧，我同那玄司有些私交，你且安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就好好養病。”

“可是。”

“沒事的，安心吧。”

劉嬌沉默不言，像是依舊不同意呂玉真去送死，但胳膊拗不過大腿，最終也隻是留下了一句：“我一定會接姐姐回來的！”

呂玉真笑道：“那我就等着那一天。”

“嗯嗯！”劉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仿佛真的會去接呂玉真似得。

“那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休息了，阿嬌，你也去休息吧，你身子骨弱。”

呂玉真原是想支開她，可不料劉嬌卻說要同她一道睡，被呂玉真拒絕了，她還想再堅持，怎料蕭祁直接一掌，将她送走了……

劉嬌一走，屋子裡就靜了下來，呂玉真忽覺有些脫力，撐着椅子坐了下來。

蕭祁挨着她坐下，卻不言語，隻像個木頭樁子似得杵着，倒是呂玉真先開了口：“她很奇怪。”

“嗯。”蕭祁惜字如金般，一個多餘的字都未曾舍得再吐。

“她應該不是劉嬌了。”

“嗯。”

“我總覺得，她身子裡，是劉陽的魂魄。”

“嗯。”

又是一個字……呂玉真總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黃泉使者的臉色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你不高興？”呂玉真不解，“一切不都在使者的掌控之中，使者還有什麼心事嗎？”

蕭祁隻斂着眼，又是一陣沉默不言，呂玉真也不催他，隻安靜等着。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這是他說得最多的一句，呂玉真如實道，“給他輸入靈力的時候就發現了，使者呢？”

“剛剛你告訴我的。”

“……”原來他一直都不知道此事嗎？呂玉真忽覺自己真是高看他了……

若這麼說來，毫不知情的他是真的要用她交換“天鑒”，雖此事本就在呂玉真計劃之内，可她卻莫名覺得有些唏噓。

原來這鬼真的一直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