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抓走的西貝爾是有人假冒的?但有誰會假冒她,是用什麼方式假冒的?”
所有的謎團在這一瞬間如同潮水般湧來,大腦一團漿糊,稍加沉默後,我跟燭經理對視,異口同聲道:“香水店老闆!”
那款高級香水的氣味獨特,由于是限量款香水,按照香水店饑餓營銷的慣例,全宇宙僅發售五十份,巡洋艦儀器供應商的女兒最愛收集香水,常會一次購入數份,因此整個宇宙沒有多少人會擁有它。
了無痕迹且擁有這款香水的人,除了西貝爾,就是香水店的老闆!
“你對她有什麼印象嗎?為什麼她會假扮西貝爾?”
燭經理搖頭。
“這個人名叫流星,平日裡就行蹤神秘,每次現身都戴着面具,跟她走得近的人就隻是作為調香師的弗洛奧斯,但也僅限于平時的工作關系,日常生活裡幾乎沒人跟她有過交際。”
原本是打算回歌劇院,現在心照不宣往香水店的方向走去,從經理口中得知了一些香水店老闆的往事。
在經理的記憶裡,這位年輕的老闆是在「Flowers Missing」案的前一年來到的行星威格,收購了一家即将倒閉的香水店,花費大量錢财将其裝潢得華麗貴氣,吸引大批有錢人的光顧。
人們都喜歡稀少且昂貴的東西,認為擁有它們後,自己的地位自然而然會水漲船高一般。
因此在老闆精湛的營銷技巧下,原本要倒閉的店鋪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内一躍而起,成為全宇宙「上等人」階級中知名的高級香水店。
因此,這位年輕老闆足以被評價為神秘、古怪。
但是現在,這家富麗堂皇的香水店已經許久沒有再開業,好似要再次倒閉。
“如果西貝爾沒有被抓走,留下鈴蘭花的人會不會就是她本人?”
可是,為什麼她不回來呢,她既然會來到地球找我,就說明知道燭經理跟弗洛奧斯都在期待她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最重要的一點,香水店老闆究竟是用什麼辦法僞裝成西貝爾,甚至還沒有被發現。
線索像被打破的鏡子,需要我們一片一片将其拼湊,在此之前,不同碎片都會倒映出無數可能性,真相就在其中。
得幸于防禦得當,行星威格的城鎮并沒有遭受太多損壞,人們依舊在過好自己的日子,隻不過在交談時會多出全新的話題。
我跟經理走在喧鬧的街道上,還在思考老闆的事情,卻撞見霍羅急急忙忙在尋找什麼東西。
她注意到了我們,神态既喜悅又害怕:“我剛才好像在歌劇院看見西貝爾了,但是無論怎麼喊她,就跟沒聽見一樣,一路跟着走到這裡,結果她突然就消失了!”
“你們說,這該不會是大白天見鬼了吧?”
霍羅抱着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寒顫。
看見了,又突然消失。
這套說辭讓我回憶起早些時候遇見的詭異的事情。
搭檔、貓、代官——
現在又多出了西貝爾,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背後隐藏着什麼秘密!
盡管我對發生的這一系列古怪的事情都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想留下來繼續尋找線索争取早日解惑,但我還得返回總部報告此次戰役,因此隻能計劃找時間改日再來。
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拿到時鐘球玉,離開行星威格的我一邊念叨這事,一邊聯絡拉普托,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信号故障,傳出嗡鳴。
奇怪,壞掉了嗎?
我遲疑地皺眉,也沒有繼續糾結,唯有香水店老闆的事情在腦海裡久久消散不去。
還有,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我囔囔自語,“什麼意思?”
返航的路程似乎有些遠,這期間的思緒簡直像團亂麻,又多又亂,怎樣都理不清。
等到終于回神,雷達卻完全感知不到其他物體的存在,心下一驚,連忙呼叫其他隊友,竟然絲毫沒有回應。
明确擺明一個事實,他們在悄無聲息中徹底消失了——
不,準确來講,是我消失了。
或許,無法聯絡到拉普托就是前兆。
将航行器停留在附近的一顆小行星,這裡荒無人煙,活像一顆早已廢棄的星球,并沒有其他生命的存在。
隻有劍在手中才算安心,指節因握劍太緊而泛白,不遲疑也不退縮,對着寂靜諷刺道:“有本事現身!在背後鬼鬼祟祟,難不成連我都怕嗎!未免太懦弱!”
回應我的隻有輕風,逐漸的,天空越來越暗,風愈發烈,我眯起眼睛,擡手遮擋被卷起的沙礫,在視野模糊間,耳畔響起黏糊糊的古怪笑聲,令人頭皮發麻,撥開各種雜亂的聲音,才清楚這并不是一個人的笑。
看不清身影,但聲音的清晰程度在證明他們正朝我逼近。
冷靜地撥動鍬甲蟲扳機,從原地躍身而起,金色琥珀的包裹下,王者于空中現身,毫不猶豫向聲源處飛速跳落,金色鍬甲剪刃将其精準束縛!
風沙停歇,昏暗的天空下,光芒照亮這一小片區域,我終于看清來者的真實面貌。
“……”
“五道化!”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的面容,刻在史書上的邪惡罪人!清楚地記得他們的名字,卡梅吉姆!高馬!希露比露!米農剛!蛄勞迪!
比不解最先抵達頭腦的隻有憤怒,死神揮舞的鐮刀卻比憤怒更強大,輕易擺脫剪刃束縛,并順勢勾向我的心髒。
匆忙控制憤怒讓自己恢複冷靜,危機中翻身後撤,與他們保持安全距離。
他們——不,是它!
原本的五道化此刻宛若被融合,五雙眼睛在胸口詭異地直盯着我看,扭曲的頭顱完全分不清究竟哪一部分屬于誰,簡直是要有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兩年前的模糊過往似乎清晰了一些,将我丢離原本宇宙的敵人是否會是那個可怕的存在呢?
勉強忍耐作嘔感,提劍直指眼前這個惡心的融合怪:“你究竟是什麼東西!五道化不是早已經被國王大人們消滅了嗎!”
希露比露似乎才是這具身體最主要的發聲者,從喉嚨裡滾動黏膩的笑聲。
“人家可不是那些廢物,被消滅什麼的,完全不可能啊。”
她語氣一轉,腔調格外兇狠,“洗腦跟欺騙竟然對你都不管用,還真是意想不到啊!”
什麼意思?
我皺眉,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有許多手段讓你為達戈疊德大人取樂呢。”
“達戈疊德!”
他不是也已經死了嗎!
膽怯油然而生。
不僅是五道化作為融合怪現身,而且宇蟲王達戈疊德還活着!國王大人們拼盡全力才創造奇迹将他們打敗,現在就僅憑借我一人,又怎麼能夠全身而退!
握劍的手在顫抖,盡管理智在警告自己不能後退,可潛意識的恐懼控制身體,在怪物手持鐮刀的步步緊逼以及陰森嬉笑中,腳步不由自主往後挪動,瞳孔在驚恐地顫抖。
原來這兩年裡,我要面對的敵人除了東·阿魯瑪基,居然還有宇蟲王跟五道化嗎!
呼吸有些急促,強烈的窒息感讓我喘不過氣。
想逃,想逃,想逃!
我沒辦法勝利!
可是——
為什麼停下了後退呢?
為什麼手在發抖,劍依舊直指向恐怖的敵人呢?
為什麼,名為害怕的淚水在眼眶打轉,我卻還是如此堅定呢?
“我不是你們的玩具!我也不會屈服!”
眼前的黑暗讓我失去意識,溫熱的淚水消逝在風中,滾燙的靈魂與血液永不停歇。
命運,哪能任人肆意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