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李遵原本被封為誠王,小劉氏雖是繼室,卻也是正經上了皇家玉牒的誠王妃,但是随着李元璟被過繼、誠王被先帝指派攝政,京中之人就都稱呼誠王為“攝政王”,顯得他身份格外貴重,和尋常的宗室王爺不同。
可是“攝政王”本身并不是什麼封号,小劉氏也不能被稱為“攝政王妃”,然而若單獨稱她為“誠王妃”,他們夫妻倆的稱号乍一聽對不上,又有些怪異,所以大家提起她,便如張嫂這樣稱呼了,反正當着面的時候就叫一聲“王妃”,也沒有問題。
作為小劉氏的外甥們,崔玉臻兄妹是理當去給姨母拜壽的,尤其是之前他們因為守孝,每次都是派下人去送壽禮,已經連着幾年沒有親自過去了,今年出了孝,他們自然沒有不去的理由。
小劉氏為人精明,對長姐一直盡力照拂,可是前世的自己為了幫助李元璟,費盡心機搬倒了攝政王,讓他們一家人坐了二十年冷闆凳,小劉氏對自己極是惱恨,曾經說出過“白眼狼”這樣的話,更是剛五十多歲就去世了。
崔玉臻想想前世,就覺得自己實在是蠢得可以,自以為是扮豬吃虎,為心上人披荊斬棘,其實根本就是忠奸不辨、自作聰明。
她早就決定了,今生絕不和攝政王為難,所以迎着母親兄長的目光,她認真道:“姨母壽辰,咱們怎麼也要備一份重禮。娘,您帶我們都去拜壽吧?咱們阖府出動,也顯得鄭重。”
劉氏一開始還真沒想到要帶着崔玉臻,她有些驚訝的道:“你還要去?下個月就要大婚了,這個時候不要抛頭露面吧。”
這一句話,讓崔玉信沒繃住笑。如今他可太了解這個妹妹了,母親那一套大家閨秀的規矩隻怕不管用的。
果然,崔玉臻不答應:“娘,給姨母做壽是正經事,不去才不合規矩呢。反正來去都坐在馬車裡,在他們府上我也不亂走,不就不算什麼抛頭露面了嘛。”
劉氏下意識的去看崔玉信,卻見他含笑看着妹妹,顯然是贊成的,也隻好随了他們。
到了小劉氏生辰那日,崔玉臻早早打扮停當,帶上了自己繡的壽字小屏風,跟劉氏一起上了馬車。
劉氏見她早就準備了禮物,便摸摸她的發頂,含笑嗔怪了一句:“你倒是精怪,自己偷偷備下了賀禮。”
崔玉臻搖頭,壓低了聲音說:“娘,其實我早就不記得小姨的生辰了。這是我有空的時候做的,想着若要是有個緊急的事情,就可以拿出來用。”
劉氏還沒接着開口,她們就聽見了利箭破空的聲音。
劉氏頓時閉上了嘴,隻是她頭上搖曳的步搖和膝蓋上握成拳頭的雙手都告訴崔玉臻,她可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
不過現在不是鍛煉膽氣的時候。崔玉臻攬着劉氏的肩膀往地上趴,想要避過那支沖着她們來的冷箭,可是母女兩個趴在地上四五息的時間,也沒感覺到箭矢紮到馬車上,卻先聽到了小玉清冷的聲音:“大姑娘,太夫人,不要出來。”
“母親,妹妹,你們可有事?”崔玉信用力拉着馬缰靠近侯府的馬車,隔着車窗問候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