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那兒子先出去躲兩天吧。”
文信侯府,三夫人頭疼地道。
“婵音的脾氣,想必你也聽說過,整個府裡,也就老夫人和大嫂能和她嗆兩句,惹到她,你們算是踢到鐵闆了。”
“再去做做冬琴老子娘的功課,叫他們勸勸女兒。”
她說着說着,怨怪起了冬琴,覺得她很是不懂事,“那丫頭現在是我的人,有委屈不知道來找我,去找一個别府的主子算怎麼回事?我這還沒答應放她呢,她竟自己喊着要回到舊主身邊去,像什麼樣子?”
這就是願意幫曹家撐腰了,呂媽媽喜不自勝地連磕了幾個頭,急忙忙地安排去了。
可她速度再快,也沒有荊三的手快,她從三夫人房裡出來的時候,她兒子曹勝已經被綁到丞相府了。
相府裡自然也是有人認識曹勝的,知道他是侯府那邊的下人,陳管家眼瞅着要出事,忙去正院禀報了安氏。
“畢竟是侯府那邊的人,要不要勸勸二姑娘?”陳管家猶豫道。
安氏正在看賬本,眼皮都沒擡一下,反問道:“侯府的下人怎麼了?侯府是鳳家,相府也是鳳家,婵音是鳳家的主子,她教訓一個鳳家的下人,還需要理由嗎?”
陳管家心裡有譜了,躬身道:“夫人說的是,是奴才糊塗了。”
安氏把手上的賬本翻了一頁:“要是三房的人找過來,隻要沒有手持三弟妹的手貼,一律都攔在外面,要是帶了帖子……就把人領到我這兒來。”
陳管家領命道:“明白。”
有整個丞相府的人幫着做掩護,曹家人來來回回奔波了幾趟,都沒能見着曹勝的人影。
待他們拿到三夫人的手貼再次登門時,曹勝的腿都已經被打折了。
不說曹家人如何怨憤,三夫人知道後,也是怒不可遏,覺得鳳婵音的手伸得太長,說都不說一聲,就把三房的人拖去丞相府打闆子,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三夫人當即就去找了老夫人和蔣氏,避重就輕地說了冬琴之事,又添油加醋地說了鳳婵音是如何跋扈。
“我和她三叔是兩個沒臉的。”三夫人委委屈屈地道,“可這侯府,現如今畢竟還是大嫂在管事,頂上也還有老太太您在,再怎麼說,也輪不到一個出閣的外嫁女伸手管叔伯家的事。”
老夫人雖然覺得鳳婵音閑得發慌,亂管閑事,跑回來插手侯府的事,但她更覺得三夫人把幾個奴才的事當成一件大事,嚷到自己面前,小題大做。
她老婆子又不當家,誰想聽這些烏遭事?
再說,鳳婵音如今可與以前不同了,她那麼桀骜的性子,能按下心中的不甘,聽從父母的安排老實嫁到姚嫁,又忍着委屈受了姚家死老頭許多的磋磨,都是為了鳳氏的前程利益。
與鳳氏一族的整體利益比起來,幾個奴才算什麼?别說鳳婵音隻是打了幾闆子,就是打死了打殘了,侯府也不能責怪于她,還得給她做好善後。
“如今當家的是你大嫂,這事,就交給你大嫂去處理吧。”老夫人道,“我老了,還不知道有幾年活頭呢,哪有精力管這些事?”
說完,就回後堂躲清靜去了。
三夫人一噎,看着精神矍铄的老夫人,覺得受盡委屈的自己和順心順意的老太太,還不一定誰先走在前頭!
老夫人不願意管事,蔣氏也不出聲,呂媽媽有些着急,她兒子現在人還在鳳婵音手裡,也不知是死是活,家裡人去了,連丞相府的門都進不去。
她顧不得尊卑,在背後輕輕地戳了戳三夫人的肩背,三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還是開口道:“大嫂,你倒是說句話呀。”
蔣氏還沒開口,外面先傳來了丫鬟的通報聲,道是二老爺家的二姑娘來了。
“三叔母,我來給您賠罪來了。”
鳳婵音身未現,聲先揚,拉長着音調喚道,整個院子的人都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她這句話。
“呀,大伯母也在。”鳳婵音給蔣氏和三夫人請了安,歉然道,“我做了一件對不住三叔母的事情,知道真相後,立即就趕了過來,都沒來得及給祖母請安,就去了三叔母那裡,想着給您賠罪。”
“誰知丫鬟們卻道三叔母就在祖母這裡,我這才又急忙忙地往這邊趕來,正好大伯母也在,我就一道賠罪了。”
“因着一場誤會,我誤打了三叔母的人,實不是有意的,還請大伯母和三叔母一定不要怪罪。”
三夫人冷哼道:“你能有什麼罪?你是郡主之尊,你的賠禮,我可受不起!”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鳳婵音指着新冬琴道,“你呀你,你叫我說你什麼好?讓三叔母誤解我了吧?還不把事情的經過都說給三叔母聽聽?”
新冬琴俯了俯身,告罪道:“還請大夫人、三夫人不要責怪我家姑娘,這事,都是我的錯。”
三夫人不解道:“你是誰?這事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是冬琴。”新冬琴回答道。
“你是冬琴?”三夫人神情愕然,“到底有幾個冬琴?”
冬琴把鳳婵音身邊新人、舊人的取名方式解釋了一遍,接着又道出了責打曹勝的原因。
“那人就在相府旁邊的巷子裡,和幾個小厮說笑打鬧,滿嘴的污言穢語……”
新冬琴頓了頓,“怕污了主子們的耳朵,奴婢就不複述了。”
“總之他指着奴婢的名字,說了許多的難聽話,口頭間還帶上了我家姑娘,說什麼‘是二姑奶奶的人又怎麼樣?别說二姑奶奶如今已經是外嫁女,就是她在鳳家的時候,我也不怕,照樣打得她跪地求饒……’”
新冬琴一臉憤慨,“聽到這裡,奴婢就已經聽不下去了,滿腔都是騰騰的火氣,以為他是府裡的潑皮無賴,拿我當樂子在編排瞎話,故而立即就叫人把他綁到了姑娘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