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着聲音,牙齒上下打顫地磕碰在一起不停地哆嗦:“我,不說話,我不說話,不說話,就不會被拔舌頭。”
當時他被吓得暈迷在草坑裡,因為雜草高密,夜晚視線不清,這才躲過一劫。
等村裡人找到他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了,救回來後他生了一場大病,那夜之前的記憶都不記得了,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也就是那一次的遭遇,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也創造了他與餘裳的相識。
餘裳的眼淚盈滿眼眶,什麼語言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痛,他隻能緊緊地抱着他,用自己寬厚的臂膀的懷抱給他安全感。
他一遍遍地說着:“小魚不怕,有我在,沒有人敢拔你的舌頭,再也沒有人敢傷害你了,我會保護你,你不用再害怕了。”
江小魚這次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他沒有尖叫,也沒有發瘋,過了許久他的心情平靜下來。
他像單槍匹馬地闖過了一道難關,如釋重負地輕聲說:“餘裳,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和祈玉回漁村,讓壞人,得到法律的制裁,相信我好不好。”
江小魚無疑是堅決的,無論餘裳如何反對都無效,他在江小魚這碰壁,悲怒交加的他意不平,開車跑去祈玉的公寓和他大吵了一架。
在祈玉再三保證絕對不會逼迫江小魚後才妥協。
這事兒祈玉也挺憋屈,他之所以要求隻能江小魚一個人跟他回西貝村,就是怕餘裳派人跟着。
到時說不定江小魚有點情緒波動,他都得叫停,更别提逼迫他了,不僅會影響他們的調查進度,也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他沒有辦法,這個餘裳簡直把江小魚當成了眼珠子護着,那淩厲的氣勢,讓他都不得不忌憚幾分。
出發當天,祈玉親自來接江小魚。
江小魚帶了四個大行李箱,還有五個包裹和七個紙箱,像小山一樣擺了一地。
祈玉咂舌:“這麼多?”
餘裳一個好臉都沒給他,吩咐人把這些東西搬到祈玉車隊的後備箱裡。
江小魚從漁村出來大半年了,眼看春節臨近,又是第一次回漁村,餘裳給他帶了很多禮物回去,也是為了給他擡身價。
“漁村的溫度比島裡低幾度,你要是不适應,就打電話回來,需要什麼我派人給你送過去,如果飯菜吃不慣,一定要告訴我,我安排人單獨給你做。”
江小魚有些不好意思,這麼多人看着他倆,他有點害羞,心裡又被幸福脹得滿滿的。
想他當初從漁村出來,隻有一個同村的小夥伴送給他一個老款手機,沒有人送别,也沒有人在意他的去留。
現在他隻是短暫的出行,卻得到全家人的挂念,這讓他心裡非常感動。
他忍不住上前在餘裳臉上親了一口,小聲說:“放心。”
餘裳是真不放心,他不僅擔心江小魚生活是否舒适,還擔心他出事。
離開他的視線後,那幾家是否有動作都猶未可知。
他将擔憂的視線投遞給祈玉,祈玉沖他作了個放心的手勢。
本以為終于可以走了,沒想到餘裳又開始絮叨起來了。
祈玉這次親眼所見是真有點相信餘裳動真情了,原來感情可以讓一個雷厲風行的硬朗男人變得婆婆媽媽優柔寡斷。
他忍不住翻了一個又一個白眼,心裡腹诽至于嗎?養孩子呢。
同時也慶幸多虧沒讓江小魚帶人,否則此行怕是阻礙不斷。
一行人終于啟程。
江小魚趴在車窗上和餘裳李嫂他們揮手告别,餘裳遲遲沒有回去,一直目送汽車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視線。
江小魚心裡的落寞感油然而生,還沒離開這座島,他就開始想他了。
來到碼頭,一群人搭上駛往西貝村的遊輪,江小魚心裡有些不舍,他對漁村沒有多少感情,反而對普蘭島情感甚笃,也許是因為那裡有他愛的人吧。
他不禁去想餘裳在做什麼?是否也在想他。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他掏出來一看,是餘裳發來的微信:“我想你了,怎麼辦?想把你抱回來。”
江小魚離别的心情纾解不少,他抿着唇展出甜蜜的笑容:“等我回來給你帶粉色的貝殼。”
祈玉的視線不經意地瞄向這邊,心裡不知為何,看着眼前恬靜的江小魚竟然感到一絲柔軟。
他見過衆多漂亮的男孩,乖巧的,大膽的,性感的,冷豔的,天然的,整過的,什麼類型的都有。
相較之下,江小魚的容貌依舊稱得上萬裡挑一。
他以前沒有仔細地打量過他的長相,隻知道是個很漂亮的男孩,今日仔細端詳卻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
他分不清這種熟悉的感覺來自哪裡,腦袋裡突然有個影像一閃而過,似乎像他認識的人,可是又看不真切。
江小魚不是個性鮮明的人,也不是巧言令色之士,更不會觀色讨好,他就像一塊價值連城的暖玉,不顯山不漏水,隻靜靜地擺在那裡就能勝過金銀的光輝。
他好像明白餘裳為什麼喜歡他了。
三個小時後,西貝村到了,這個村子在一座小島上。
村長和村裡的幹部早已經在碼頭等候。
祈玉一露面,他們立馬熱情地迎了上去,江小魚落在後面安靜地跟着,沒走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江小魚。”
江小魚驚訝地轉頭看去,看清人後頓時怔愣在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