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聽着這陌生的語句,全然是一頭霧水,身旁的兩人也驚愕不已。謝子钰最先反應過來,皺着眉發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說清楚。還有,為什麼說是許宗主做的?”
為首的弟子難掩悲憤道:“事到如今,許宗主還要狡辯嗎?那些被殺害的弟子身上有青雲宗功法留下的印記,還是火靈根修者造成的,而我歸鶴門藏書閣中機關重重,還有弟子鎮守,不及化神期修為根本不可能盜走秘籍,兇手除了許宗主還可能是誰?”
他又從儲物戒中召出一本典籍,舉起來展示道:“而且,我們方才去了許宗主的住處,在屋中搜到了這本被盜走的歸鶴門秘籍。鐵證如山,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許清歡隻覺他話語中漏洞百出,不氣反問道:“這位小友,不知你是否覺得你方才的話有些荒謬?首先,本尊堂堂青雲宗宗主,為何要盜取你歸鶴門秘籍?其次,若本尊真的做了,為什麼要用青雲宗功法暴露自己,若用其他門派的或根本看不出來哪派的混雜功法不是更好嗎?再者,既然這秘籍對歸鶴門來說這麼重要,放在藏書閣中層層看守,本尊為什麼盜走之後沒有帶在身上,反而放在住處中任你們搜到?”
他的話讓那弟子一僵,竟一時真沒想出反駁之辭。許清歡暗罵了一聲愚人,正要松下一口氣,一道白色的身影卻忽然跑來。蘇清融擠開歸鶴門弟子的包圍,一把抱住許清歡的手臂,帶着哭腔道:“師兄,方才我路過你的住處,正好看見他們在亂翻你的屋子!他們怎麼能這樣冤枉你,你快告訴他們你昨晚在哪,絕無可能出現在藏書閣啊!”
蘇清融這話看似是為他不平,卻點醒了那弟子,連忙順勢道:“對,許宗主既然說不是自己做的,那昨晚去了哪一定說的上來吧?”
許清歡剛想答,那弟子卻連珠炮似地繼續道:“據弟子所知,許宗主與劍閣、琉璃宮私交甚笃,但方才碰見荀弋師叔,他說葉劍尊昨夜去了謝少宮主屋中,蕭閣主和秦少閣主則和師尊在一起議事,而許宗主身為青雲宗宗主,青雲宗自己人的證詞也不可信。那麼,許宗主還有什麼人證能證明您昨夜沒有可能出現在藏書閣嗎?”
許清歡瞥了眼蘇清融,後者仍是梨花帶雨的樣子,眼裡卻閃過了一絲狡黠。許清歡瞬間明白,他是故意的,而且蘇清融很有可能知道他昨晚并不在房中,推測他定是做什麼不便透露行蹤的事去了,才故意引導那弟子如此發問。
見他一言不發,那弟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謝子钰以為許清歡當真犯難,先急了,向前一步道:“他昨晚也在本……”
許清歡卻突然擡手攔住他動作,連帶着人也止住話頭,不解地向他看去,卻見許清歡皺起臉道:“是,本尊确實說不上來昨夜有什麼人能證明本尊沒有夜闖藏書閣的可能。”
“你……”謝子钰一驚,葉凜的眼珠也縮了縮。這話近乎等同于認罪,他不禁向許清歡靠近一步,後者卻已經道:“……不就是要配合調查嗎?本尊跟你們走。”
那弟子得意的目光在謝子钰和葉凜的身上巡遊了一圈,才哼了一聲道:“許宗主,請吧。”
許清歡無可奈何,隻來得及回頭看了眼葉凜,便不情不願地被歸鶴門弟子帶走了。蘇清融眼中盡是幸災樂禍,哭喊冤枉得卻大聲,恨不得要讓台下的弟子都聽到他許清歡出事了似的。
謝子钰悻悻地注視着蘇清融追着許清歡離開的背影,轉頭看向葉凜,焦慮道:“怎麼會出這種事?他們不會對清歡怎麼樣吧?”
葉凜聽到他親昵的稱呼,思緒一頓,而後強迫自己拉回道:“幾個弟子,不敢對一宗之主怎麼樣的。”
“那若是荀鶴授意呢?”
“那也得是荀鶴授意才行啊。”葉凜意味深長道,做了個“請”的手勢,“謝少宮主,此處人多耳雜,借一步說話。”
晏甯到達東北擂台時,沒來由地有些心神不甯,直到站上擂台、習慣性地往觀賽台看過去時,這份不安才終于具象化了。
觀賽台上空空蕩蕩,許清歡不在。他心裡猛地一沉,甚至沒聽到開賽的鑼鼓聲,直到對手拔了劍掃過來,他才下意識地格擋回過神。
許清歡沒道理食言。經過那晚的對話,晏甯相信許清歡已經對他完全卸下了心防,兩人之間再無嫌隙。他沒來看他比賽,一定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
他分神想明白了後,便強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對手身上,招招狠厲起來,打得不過差他一個境界的劍閣弟子全然招架不住,很快就敗下陣來。顧不上扶人,晏甯跳下擂台就要走,蘇清融卻突然帶着笑迎了上來:“阿甯,又拿下一場了,恭喜啊。”
“蘇仙尊。”晏甯着急去找許清歡,難得失禮地隻是叫了一聲人就要走,卻被蘇清融攔住:“阿甯這麼着急是要去哪?”
晏甯被迫停下腳步,眉目間已有些不耐,強忍道:“弟子去尋師尊,蘇仙尊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