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試煉大會參賽弟子共五百餘人,第一日擂台賽留下四分之一,第二日決出八強,第三日八進四進二進一,産生最後的勝者。每場擂台賽不可傷人、點到為止,誰先将對方打下擂台或擒住對方的要害,就獲得該場的勝利。
歸鶴門中共有九個擂台,分别在東西南北中,以及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四個方位,可同時進行擂台賽,不過開賽第一日,所有人都需先在中擂台集合。
許清歡昨晚解開與晏甯的心結,難得地睡了個好覺,神清氣爽地坐到了中擂台的觀賽席上。他本想拉過旁邊的謝子钰問問為何大家都要先聚集在這裡,那頭荀鶴卻又敲了地闆,他隻好收了話頭,老老實實地等荀鶴發話。
“衆位應當知道,每屆試煉大會的擂台賽前,都會請兩位前輩來為參賽弟子們打個樣。”荀鶴開口,忽地朝許清歡的方向瞧來,“恰逢青雲宗時隔十年重返試煉大會賽場,許宗主也是頭回帶宗門前來,實力深不可測,不如就由許宗主來為這屆弟子做這個榜樣,如何?”
許清歡:啊?我嗎?
頂着衆仙門領頭人和台下弟子的視線,許清歡蓦地想起了原著中的這一段。那時宋清玦帶青雲宗前來,也同樣被荀鶴提了這個要求,蘇清融卻挺身而出,替宋清玦接了這場擂台賽,選了藥王谷的少谷主傅景珩做對手。兩人都是藥修,但修為間亦有差距,隻是蘇清融雖然敗了,風骨卻赢得了不少人的贊美,許多好感和關注也是從這事開始的。
但這一回,蘇清融定是不會如此了。許清歡微微側頭向後面瞄了一眼,蘇清融果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嘴角還噙着一絲看好戲的微笑。他甯可失了這出風頭的機會,也要讓許清歡吃下這個啞巴虧。
許清歡收回視線,内心叫苦不疊又确實不敢推拒,起身認命地作揖道:“荀掌門對清歡如此擡愛,清歡哪有不應的道理?”
荀鶴滿意道:“既然如此,就請許宗主自己挑一個對手吧。”
許清歡擡眸掃視過全場,内心飛快地掠過比較:小門小派是挑不了的,赢了輸了,青雲宗的面子都不好看;藥王谷都是藥修,天機閣更善推演和機械,術業有專攻,修為上差距太大,選了也是欺負人;峨眉派皆是女修,五嶽派掌門、蓮華寺方丈和歸鶴門掌門都是老前輩,也不是合适的對手。
這麼一排除下來,就隻剩了劍閣和琉璃宮。蕭叢他是打不過的,葉凜他是不願打的……要不就選謝子钰,權當報了他調戲之仇?
許清歡想着,目光已然挪到了謝子钰身上,後者立刻斂了笑意,有些驚恐的樣子。許清歡被逗笑,正要開口,對面卻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線:“荀掌門,許宗主,葉凜願戰。”
許清歡錯愕地轉過頭去,葉凜長身玉立,從作揖中擡起眸來,直直地望向他。一旁的蕭叢顯然也驚呆了,一個沒留神,自己的師弟就突然站了起來。他在心裡默默地給許清歡點了根蠟,同時也有些好奇,這種情況,這隻聰明又心軟的小狐狸要如何應對。
許清歡還沒反應過來,荀鶴便笑起來道:“素聞葉劍尊有“仙界第一劍客”之美稱,十餘年來一直在劍閣苦修,不問世事,二位對決,想必十分好看。隻是考慮到二位都實力強勁,恐難分勝負,不如隻切磋半柱香時間,點到為止,如何?”
半柱香?也就是說他隻要堅持十五分鐘就夠了?許清歡在腦中換算了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清歡沒有異議。”
葉凜也颔首道:“荀掌門謬贊了,葉凜也無異議。”
“那兩位,”荀鶴伸手道,“請吧。”
許清歡看了葉凜一眼,恰逢那人也看過來,連忙收了視線,飛身落入擂台中。葉凜緊随其後,站在擂台的另一側,與他相對。鼓聲驟起,香已點燃,許清歡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就算他再不願對葉凜出手,為了青雲宗,他也必須赢下這一戰。
許清歡一點點抽出青雲,面沉如水道:“葉劍尊,得罪了。”
他足尖點地,飛身而起,周身條條烈焰纏繞,劍尖直指葉凜而去,率先發難。葉凜不慌也不躲,待人到了近前,眨眼間便祭出霜寒。兩把極品靈劍相碰,沖擊波登時如漣漪般一圈圈擴散開來,揚起飛沙走石,一度讓台下的弟子睜不開眼。
葉凜将許清歡挑開,後者借力一個旋身從葉凜頭頂飛過,落地一記掃堂腿向葉凜下盤攻去,被人輕巧地躲過,還要打出一道冰霜想絆住他的動作,未果後在擂台表面結起了一層厚厚的霜,又被許清歡身側的火焰炙烤融化。二人近身纏鬥,轉眼間就過招了數十個回合,動作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隻能望見赤紅與晶藍的靈力時而碰撞,時而交纏。
許清歡翻身躲開葉凜長劍一掃,手撐被化了的冰棱濕透了的地面,細腕一轉帶起人來,後退落地站穩。他借着這個空子瞥了一眼時間,香已燃過半。
深秋風寒,葉凜的靈力更是冷若冰霜,他周身卻溫度不減,額上背後都沁出汗來,仍不敢松懈地望着也一時沒了動作的葉凜。忽然,葉凜騰空而起,盤腿懸于空中,閉眼結印,額間靈印泛起光來,身後緩緩浮現數十劍影。許清歡一看,這不是當時葉凜對付十七草的那一招嗎?居然還現了靈印,葉凜這一戰,打得竟這麼認真?
但現在不是分神想這些的時候了。許清歡屏息凝神,如蓄勢的弓弦,在靈劍紛紛向他刺來之時,瞬間飛出,身形如鬼魅一般換位躲過。同時,他身後天空中火紅線條連結,形成一個巨大的法陣,下一秒,火雨絲絲如千萬銀針,密密麻麻地傾斜而下,直向葉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