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钰看到走來的人,悻悻地放開了許清歡,而後者回過頭,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望向蕭叢,被蕭叢給了個安撫的眼神。
看他走到許清歡身側,一直沒開口的秦墨淵倒是說話了:“墨淵竟是不知,蕭閣主和許宗主私交甚笃?”
“是他師兄,宋清玦,怕你們這群壞小子欺負他的寶貝師弟,特意拜托我讓你們離他遠點的。”蕭叢意有所指地看向謝子钰,“怎麼,謝少宮主,聽說你這趟來歸鶴門,帶了數十個花妓小倌,還不夠你用的?”
“姓蕭的,你少說幾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謝子钰瞪了蕭叢一眼,臉頰染上薄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許清歡倒是笑了起來,想來這少宮主還比他小上幾歲,玩心重點也正常,方才的不适感也就消退了。
“行了,既然都到齊了,我有正事要跟你們說。”蕭叢忽然嚴肅起來。
四人尋了個僻靜處,而後蕭叢将魔族異動之事從岚煙鎮開始講起,直到昨日歸鶴門的那縷魔氣。幾人一對,才發現魔族其實對除岚煙鎮和牛溪村外的多地都下了手,隻是近幾年仙界各門派間不可避免地聯系不再那麼緊密,沒有及時地互通消息,才遲來地察覺到魔族的陰謀。
“當務之急,是阻止魔族在試煉大會中制造事端。”一陣沉默後,蕭叢開口道,“這些孩子們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若他們出了什麼事,仙界的未來恐怕危在旦夕,本就不再牢固的仙盟恐怕也要徹底分崩離析了。”
“看來觀賽的時候是要保持警惕了,一旦出現什麼苗頭,我們就要立刻把異動壓下去……還得想辦法提醒弟子們自己多加小心。”謝子钰已不複方才的輕浮,眉頭緊鎖道。
“最好是能在他們下手之前阻止他們。”蕭叢補充着,轉向謝子钰道,“聽聞琉璃宮最善安插、掩藏耳目,還望謝少宮主多多費心才是。”
“你這會兒倒是想起來恭維我了?”謝子钰睨了蕭叢一眼,後者無辜地攤了攤手,“行,我知道了。不過那魔氣不知是歸鶴門内部的,還是從外邊帶來的,各門各派都得盯着,這工作量還真是大啊。”
“至于秦少閣主,來之前有沒有算上一卦?”蕭叢的目光又移到秦墨淵身上。
秦墨淵勾起一個笑,傾了傾身道:“有蕭閣主在,大兇也會逆轉成大吉的。墨淵不及三位修為高深,但有什麼用得上墨淵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蕭叢輕嗤一聲,聽懂了秦墨淵的弦外之音,面色兀自沉了下來。
情勢緊迫,又恐隔牆有耳,四人互通了心意便就此散夥,蕭叢和許清歡走一道,謝子钰和秦墨淵走另一道。
許清歡回頭望了眼,見兩人走遠了,忍不住問蕭叢道:“他倆真的靠譜嗎?”
“你放心吧。”蕭叢知道茲事體大,他心有疑慮,耐心地解釋道,“謝子钰這人雖然在感情上有些花心輕佻,但辦事還是靠得住的。我剛說的他的那些花妓小倌,其實就是他的線人耳目,他佯裝與他們厮混,其實都是在暗中交流信息、布置任務呢。”
“至于秦墨淵,天機閣神機妙算,今日之勢,恐怕他們早就算到了,隻是天機不可洩露,他也隻能諱莫如深。方才他說遇到我會逢兇化吉,看似是在誇我,實際想說的,隻有那個‘大兇’。墨淵不會算錯的,這次試煉大會真的有一場硬仗要打。”
“最重要的是,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應該是不會被魔族滲透的,是值得相信的盟友。你若信我,就也像信我一樣信他們就好。”
許清歡看着蕭叢堅定的神色,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信你。”
蕭叢笑起來,擡眸看了眼日頭,已近正午,于是對許清歡道:“快到第一關開始的時間了,一起過去吧?”
晏甯從屋中走出時,發現院子裡站着蘇清融。他愣了一下,過去作揖道:“蘇仙尊。”
“阿甯,試煉大會第一關馬上就要開始了,緊不緊張?”蘇清融溫柔道。
晏甯沉默一瞬,說了實話:“……多少有點。”
“不用太在意成績,也别太拼命了。”蘇清融拉過晏甯的手,往他手心裡放了一個小巧的錦囊,“這是我為你連夜繡制的平安符。阿甯,我隻希望你安安全全的,一點傷都不要受,好不好?”
晏甯一眼便看到蘇清融白如蔥段的手指上有幾個泛紅的小點,許是針不小心紮到手留下的。再端詳那錦囊,針腳細密,圖案栩栩如生,定是花了大心血的。他下意識推拒道:“蘇仙尊,這太珍貴了,我不能……”
“可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蘇清融的眼中忽然蓄滿了淚水,委屈道,“阿甯若不願收下,便扔了吧!”
晏甯哪裡見得他哭,連忙道:“蘇仙尊,我收就是了。多謝蘇仙尊,您的恩情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才好。”
“我不要回報,我隻要……”蘇清融望了他一眼,臉側忽然染上一層薄紅,“罷了。我隻想讓你知道,這世上一直有人記挂着你呢。”
晏甯啞然,待蘇清融離開後,手中還緊緊攥着那個平安符。他将東西收好,走出院門瞥見赤陽長老正在對自己座下弟子耳提面命,忽然覺得心間荒涼。
蘇清融不是他的師尊,卻關照他多年,還為他熬夜繡制平安符,而許清歡自開幕式後便不見人影,如今第一關開賽在即,仍對他沒有半分囑托,就像是根本不在意他這個徒弟會有什麼樣的表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