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任漾沒想到有人多管閑事,愣怔一瞬,立刻憤憤地沖上前來。
他是赤陽長老的大弟子,還背靠富可敵國的涪陵任家,平素橫行霸道慣了,從未見過有人敢忤逆他,瞧人回過頭來是個生面孔,料想是哪個新入内門的不知好歹的弟子,跋扈道,“見義勇為也得分對象吧,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許清歡将晏甯拉到身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什麼人啊?弟子剛入門,還望師兄指點。”
“我們宗主唯一的徒弟,和那招笑的蠢貨宗主一樣,是個廢物!”任漾話一出,後面的幾個小弟紛紛笑了起來,鬧出不小的動靜,引得不少弟子停下了修煉向這邊看來,有的面露好奇,有的習以為常,有的生怕惹事走遠了,還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偷偷往前擠了擠。
許清歡歎出一口氣,隻覺得自己想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計劃大抵是要泡湯了。他眼睛彎彎地看着任漾,笑裡卻沒有一絲溫度:“我還是不知,這跟師兄找晏甯麻煩有什麼關系?他是偷你丹藥了,還是廢你修為了?同門一場,何必苦苦相逼。”
語調到最後已然沉了下來,帶着幾分壓迫感,是許清歡給他最後的警告。任漾确有些怕了,但又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顔面掃地,指着許清歡繼續叫嚣道:“關你什麼事?你這麼護着他,不會是他相好的吧!”仔細一看許清歡長相還挺合他口味,不禁動了歪心思,面露猥瑣道,“瞧你長得這般勾人,要不跟了小爺我,讓我也嘗嘗你在床上什麼滋味?”
面對這般污言穢語,許清歡仍是面不改色,晏甯卻忍不了了。他怎麼被羞辱都可以,但是他不能忍受這些腌臜話落在許清歡身上。他上前兩步,身側的拳已然舉了起來,卻被許清歡強行按了下去。
青年回頭給他了一個眼色,晏甯愣怔一瞬,忽然理解了許清歡想幹什麼。他收勢後退,故作低眉順眼道:“師尊,我們回去吧。”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周圍一圈人都能聽得到。
師尊?
晏甯的師尊,那不就是……青雲宗宗主,許清歡?!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演武場一時陷入死寂,直到任漾不可置信地指着許清歡結巴道:“你……你……你是……”
許清歡見終于被認出,冷笑一聲,蓦地抽出了頭頂的發钗,一頭黑發如瀑般落下,同時,他的衣服自衣領開始一點點向外恢複,紅衣如血,無風自動,是無邊意氣風華。化神期的恐怖威壓降臨在任漾及其小弟身上,任漾頓時軟了膝蓋,狼狽地跪在地上,其他幾個也惶恐地跪了下來,伏地顫抖着不敢看他。
任漾自知惹了大麻煩,反應過來後便膝行至許清歡腳邊,抱着人的小腿道:“任漾方才有眼無珠,沖撞了宗主,任漾知錯了!宗主……宗主能否網開一面?任漾給您磕頭了!”說罷便用額頭狠狠撞着石頭地面,不一會兒便磕出了血。
許清歡嫌惡地後退了一步,擡手施了個束縛術将任漾從地上拉起,隻規矩地跪着,接着用靈力發聲,響徹整個演武場,空靈宛若神祗降下聖音:“剛剛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
“赤陽長老座下大弟子任漾,欺淩同門,沖撞師長,情節嚴重,即刻逐出師門;其餘從犯,念非主為,罰禁足三月,抄青雲律法一千遍,若有再犯,亦以同罰論處。”
“諸位,可有異議?”
他掃視過整個演武場,所到之處,衆人均垂下了眸,不敢與他對視。一陣鴉雀無聲後,任漾卻忽然暴起,又被許清歡的束縛術困住,雙腿釘在地面無法動彈,隻能目眦欲裂道:“你敢趕我出青雲宗?你知道我爹、我哥是誰嗎?!”
“來了青雲宗,就得守青雲宗的規矩。”許清歡涼涼地掃他一眼,話語如同淬了冰,“涪陵任家有你這樣欺軟怕硬、專橫恣睢的子嗣,也是他們的失敗。”
在場被任漾欺淩過的弟子不算少,此刻都默默在心裡為許清歡鼓起掌來。而任漾知道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陡然失了力氣,如一灘爛泥般癱坐在了地上。
許清歡收回目光,再次警告道:“日後若有類似的事發生,均按律處置,舉報有獎。試煉大會在即,還望各位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修煉上。此次重返試煉大會,我們要讓整個修仙界看到青雲宗的真正風采,都明白了嗎?”
“是,宗主!”衆弟子齊聲道。
許清歡滿意地點了點頭,扯了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望着他發呆的晏甯道:“走了。”
晏甯如夢方醒,跟着他轉身離開,卻敏銳地注意到門口有片白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他認得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