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回青雲宗後,直接去了主殿找宋清玦,進去便看到一名弟子立在中央,手裡拿着一張長至拖地的清單在跟宋清玦核對着什麼,後者坐在上首,注意到他進來後驚喜道:“清歡,你回來了?”
發了兩次宗主令,現在許清歡的名字對青雲弟子來說早已沒有那麼陌生。那弟子聽到宋清玦這麼叫他,手抖了一下,連忙作揖道:“弟子徐奕,見過宗主。”
許清歡擺了擺手,徑直走到宋清玦旁邊,又謝絕了宋清玦給他讓位,在主椅旁的側椅上坐下,像課堂上趁老師說話時交頭接耳的學生一樣在徐奕繼續念清單時跟宋清玦咬耳朵道:“師兄是在核對去試煉大會要帶的物資嗎?”
“是啊。”宋清玦被他偷偷摸摸的樣子逗笑,一邊分神去聽徐奕,一邊學着他輕聲道,“仙舟已經備好了,等清點完了就裝上去。”
“仙舟?我們會坐仙舟去歸鶴門嗎?我還以為是禦劍去呢。”許清歡眼前一亮,原來青雲宗這麼有錢,深藏不露啊!
恰巧這時徐奕結束了彙報,得到宋清玦的首肯後便做了個揖退下了。宋清玦轉頭看向許清歡,笑着恢複了正常音量道:“之前也是如此啊,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許清歡撓了撓頭,轉移話題道:“各峰都開始準備試煉大會了嗎?”
宋清玦點點頭:“再過兩日就開始宗内遴選,經過三輪,最終确定參與這屆試煉大會的二十名弟子。我今晨經過學堂和演武場時看到弟子們都在抓緊練習呢。”
許清歡滿意地笑了笑,又不好意思道:“說來還是對不起師兄,明明我信誓旦旦地說要擔起宗主的責任,到頭來還是你替我操持這些事。”
宋清玦卻不同意道:“這是什麼話。作為你的師兄,幫襯你是應該的,更何況宗主也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清歡發号施令就好,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唯一的助手師兄吧。”
“師兄……真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許清歡感動得不行,歎出一聲,被宋清玦彈了下腦門道:“行了,怎麼剛回來就愁眉苦臉的。你要沒事也去青雲宗四處看看吧,讓弟子們多眼熟眼熟你,總往山下跑算怎麼回事兒”
許清歡咧嘴一笑,忽然想起确實應該去看看自己那唯一的徒弟現在怎麼樣了,便問道:“師兄可知道阿甯現在在哪?這次遴選他也要參加的吧?”
宋清玦思索道:“晏甯那孩子嗎?參與遴選的弟子名單裡确實有他。那孩子刻苦,這個點應該在演武場練習吧。”
“行,那我去找阿甯了,師兄回見。”
許清歡循着模糊的記憶來到主峰的演武場,忽地瞥了眼身上的衣服。
青雲弟子的服裝都是統一制式,一身白衣,加上群青色的衣領和腰帶。而他受傷後那件綠衣破了髒了,此時穿的是一身亮眼的豔紅,也是他從原主衣櫃裡無奈挑的,除了飽和度高了點,還算能看,隻是原主這東北味的品味實在不敢恭維。
但他隻是打算遠遠地看一眼晏甯,沒想打擾人修煉,穿這身衣服好像太過顯眼。思忖片刻,他将自己的衣服和發髻都變成普通青雲弟子的樣子,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在演武場的弟子還真不少,三五成群地溫習着仙尊們上課講的招式,也是因此,許清歡一眼就看到了晏甯——他孤身一人盤腿坐在角落處,抱着一本典籍在看,很外圍的地方,與周圍格格不入。許清歡心頭一軟,想也沒想就快步走了過去,卻被幾個人擋住了視線。
晏甯專心地看着手中的書,一片陰影卻忽然落下,擋住了光線。他皺了皺眉,擡起頭,發現是一張算得上熟悉的臉,沒什麼情緒波動地站起身想換個位置,手裡的典籍卻被人猛地抽走,止住了他的步伐。難免起了些怒氣,他轉過頭,看着挑釁的人道:“任漾,你又想幹什麼?”
“瞧瞧我們的廢物,一段時間不見,還在築基期呢?”任漾打開典籍随便翻了幾頁,不懷好意道,“這樣的水平也敢報名遴選?你最好慶幸擂台賽别抽到小爺我,不然小爺打得你屁滾尿流!”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把書還我。”晏甯不想跟他多糾纏,伸手去搶回典籍,卻被任漾的小弟往後推去。他踉跄了一下站穩,索性直接轉身走了,任漾卻不依不饒,随手抄起架子上的一根木棍就向他丢去,直奔人的後腦。
晏甯聽到耳後的風聲,正要閃躲,一個清脆的碰撞聲卻在身後響起,下一秒便見木棍在地上彈了幾下,骨碌碌地滾遠了。他回過頭,發現是一名陌生的弟子替他擋下了這一擊,微微愣神道:“你……”
誰料那弟子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竟是魂牽夢萦的那張臉,讓他心頭輕顫:“阿甯,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