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草功效就算再強,也隻是吊着令夫人的命,但我們……有根治的辦法。”
“你說什麼?”姬靈桓愣了一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流茵見狀,連忙拉過姬靈桓的手,急切道:“靈桓,魔族的話不可信!”
姬靈桓卻置若罔聞,隻是盯着尹祝,後者卻看了看周圍仍對他們長矛相向的士兵,什麼意思再清楚不過。姬靈桓頓了頓,揮手讓他們退下,換來流茵更激烈的一聲:“靈桓!”
姬靈桓的态度卻很堅決:“為了你的病,無論如何我都要聽一聽。”
流茵攥緊的他的衣袖,終究是失望地放開了,卻被姬靈桓反拉住了手。他将目光轉回到尹祝身上:“現在可以告知了吧,左使大人。”
尹祝輕哼了一聲,召出了一朵血色的蓮花,撕下其中的一片,推到了姬靈桓面前。姬靈桓接過,細細探查其中的成分,結果大吃一驚。他研究流茵的病多年,什麼東西能有抑制作用、什麼東西能徹底清除他一探便知。他不可思議地望向尹祝:“這藥引是……”
“魔尊的獨家秘方,自然無法告知王上。”尹祝語氣遺憾,卻話鋒一轉道,“但魔尊的大業還需要一個強大的助力,不知妖王殿下可有興趣?我們對待敵人和對待合作夥伴的态度,可不能相提并論啊。”
姬靈桓沉默了。
流茵已經閉上了眼。
心意相通這麼多年,她早就摸清了姬靈桓的性子。平日身為妖王無論多冷酷沉穩,一遇到和她有關的事時,卻永遠都是這般委曲求全、優柔寡斷。她有時也不願再做姬靈桓的拖累,卻又不忍心一走了之,留他在這塵世間孑然一身。
她知道,為了這難得的藥方,别說十七草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姬靈桓也去得。
而她無法阻止他什麼,隻能……陪他承擔一切可能的後果。
果不其然,幾息之後,姬靈桓難耐地歎出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接着攤開手掌,一株多藤少葉的植物便出現在了他手心。
是十七草。
二重天,仙界。
雲霧缭繞的山巅上,一道淩厲的劍氣忽然破空而來,讓飄舞的落葉在裹挾中被震為碎片,驚起枝頭栖息的飛鳥,亦在堅硬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若放眼望去,這樣深淺不一的痕迹還有許多,近乎布滿了整片空地,看得出長年累月的積蓄。一道身影在一旁的巨石上落下站穩,将靈劍收入鞘中,衣角還在風裡翻飛。
蕭叢飲了口茶,笑意盈盈地望着出塵獨立的青年,稱贊道:“不愧是阿凜,不過半月時間,劍法和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師兄修為高深,倒是愛說笑。”葉凜搖了搖頭,從巨石上躍下,走到蕭叢對面落座,“我已在化神前期停滞多年,修行許久,卻還是連化神中期的邊角都沒摸到。”
“所以才叫你下山去曆練一番嘛。”蕭叢自然地為師弟斟茶,換來葉凜一聲道謝,接着有理有據道,“修行境界越高,每個階段就越難突破。有些道,不是隻靠埋頭苦修就能領悟的,還要入塵去體悟感受。”
“師兄教訓的是。”葉凜語氣謙遜,面上卻沒什麼表情,看着不像很認可的樣子。蕭叢早就習慣了這無情道中人的性子,倒也不惱,轉了話鋒道:“不過你也不必着急,放眼整個仙界,比你修為高的人也寥寥無幾,還大多是隐世的大能。同齡人中,好像也隻有青雲宗宗主能與你匹敵了,不過嘛……”
葉凜蹙了蹙眉道:“青雲宗宗主,我記得可是名喚……許清歡?”
“正是。”蕭叢聳了聳肩,“他接任宗主時就已是化神中期,确實是萬裡挑一的天才,隻可惜不知為何突然性情大變,行為荒誕宛若三歲稚童,連帶着青雲宗這些年的實力和名聲也都衰微了。不過聽說前段時間意外落水,再醒來時似乎正常了不少,隐隐有些從前的感覺了。我與他也不過在數年前的仙盟大會上見過幾面,不知其人,你應當更是完全沒見過了。”
葉凜漫不經心地颔首,權當個八卦聽了。
“你們果然在這。”一道溫雅的女聲傳來,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蕭叢笑彎了眼,而葉凜起身作揖道:“素素姐。”
素素擺了擺手:“何必多禮。”走到蕭叢身邊坐下,被蕭叢握住了手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也拍拍他的手,解釋道:“我也不想打擾你們師兄弟的雅興,但方才有弟子來報,說附近有百姓向劍閣求助,似乎不是小事。”
蕭叢和葉凜對視一眼。劍閣是仙界離魔界最近的名門大派,收到百姓求助的次數确實不算少,但大多底下的弟子都能解決,萬不到驚動蕭叢的地步。再結合前陣子岚煙鎮的動靜,此次異動實在不能忽視。
蕭叢随即站起身,又詢問葉凜道:“阿凜,你可想同去?”
若是去了,這差事大抵就又是要交給他了。葉凜默默地想,但憶起蕭叢方才的話,總歸下山這事一回生二回熟了,便也起身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