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天好奇怪啊,不是什麼節日,但是公子晚上居然來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小風脫下外衫,爬到床上,依偎在馮溪甯身旁。
“什麼?”齊燈去吃飯了?
“是啊,公子今天去的時候,可吓到我們了,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呢。”小風這樣說。
馮溪甯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房梁,思考一會兒問小風:“那他有沒有說什麼?”
小風:“沒有。”
“有沒有哪裡奇怪。”
小風想了想,道:“沒有,跟平常一樣。”
平淡很冷淡,今天也很冷淡,幾乎沒說話,小風覺得無比正常。
馮溪甯生了一下午悶氣,但是她也能想明白,沒有必要自己做的菜給人家,人家就一定要啊,她給他也是為了和他拉近關系,是帶着目的的。
但是她心中還是埋怨。
話又說回來,任務還是要繼續,目前沒有一點進展,她還想快點回家。
小風睡着後,馮溪甯将系統喊了出來。
“兌換信息點。”馮溪甯開門見山。
“好的,宿主。”系統已經習慣在睡夢中被馮溪甯喊起來,“宿主想要什麼樣的信息點?”
“我想知道,最讓齊燈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馮溪甯今晚想了很多,突破一個人心理防線最重要的點就是知道這個人最在乎的事情和最軟弱的時刻,那就要知道這人在最後悔痛苦和最幸福的時刻。
這一次,她選擇去了解齊燈最後悔的一件事情是什麼。
“已收到宿主請求,正在解碼……”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一句一句變得悠遠,馮溪甯的意識也逐漸在黑暗中變得混沌。
她徹底閉上了眼睛,沒有了視覺,人的聽覺和嗅覺便是最靈敏的。
馮溪甯聞到了一陣清香,又感受到身子一片清涼,像是夏天的她站在綠色的大樹下乘涼一樣,惬意涼爽。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場景,但是她無法動彈,隻能随着風緩緩晃蕩。
她變成了一朵聞琴閣蓮池當中的一朵蓮花。
有人跑過來,步子很歡快,但又很穩,沒一會兒馮溪甯便看見一個小男孩的身影,看起來五六歲的模樣,矮小地像個小米團一樣,穿着幹淨的白衣,手中拿着一個糖葫蘆,應該是剛從街上跑回來。
他轉過身,一張瓷白的小玉郎模樣躍然,印證了馮溪甯心中的猜想。
他小臉緊繃,明明那麼小一隻,依然能看出齊燈長大後的影子,一樣的冷靜沉穩,沒有情緒。
但是小時候的齊燈,手中握着一個糖葫蘆,還是可以看出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小孩子的心性。
小齊燈回頭,将目光看向蓮花池中開得正盛的一朵蓮花身上,但是那隻是一朵蓮花,他并不感興趣,很快便移開視線。
馮溪甯在小齊燈看過來的那一刻心下一跳,但他也隻是看了一眼,轉身走進和園。
但馮溪甯能還發現自己好像擁有了透視眼,還能看到小齊燈在幹什麼。
他在和他的母親說話。
這是馮溪甯第一次看到曾經名負京城的第一美人。但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
女人穿着紅色的衣裙,她很白,是病态的白,包括她的唇,眼神空洞,黑白各半的頭發全散,唇角含-着一個堪稱詭異的笑容。
她端着一個碗,目光也不知在看何方,用溫柔的聲音道:“燈兒來了。”
小齊燈是背對着馮溪甯的,他拿着糖葫蘆站在那裡,平靜喊了一聲:“阿娘。”
女人招招手:“過來。”
小齊燈走過去。女人俯下身,笑着看向齊燈,目光裡似乎有了一絲色彩:“燈兒想不想和阿娘一起去玩?”
馮溪甯隻覺得女人的表情令她遍體生寒,而小齊燈卻說:“阿娘,我剛從外面回來,”他拿起手中的糖葫蘆,“這是我買的糖葫蘆。”
女人隻看了一眼那個糖葫蘆,便随手從小齊燈手中抽走,扔在地上。
“燈兒不吃糖葫蘆,吃阿娘做得蓮藕甜湯。”女人将碗遞道小齊燈面前。
但小齊燈的目光,卻落在被阿娘扔在地上的糖葫蘆上。
女人将湯碗放在一旁,雙手捧着小齊燈的臉,讓他看着自己。
别說小齊燈了,馮溪甯都害怕那張臉。那張臉很美,但美得太過,便成了可怕,隻有骨,沒有肉。
女人眼中含淚地看着小齊燈,細細的嗓音抽泣:“燈兒?”
随即她突然兇狠起來,額頭上的青筋微凸,臉上的骨頭撐起皮肉:“你痛苦嗎?阿娘好痛苦!!阿娘看見你就痛苦!”
“是你毀了我!!是你那親生父親毀了我!!!你為什麼要出生?!!”
小齊燈像是習以為常一樣,被女人按壓-在地上,也沒什麼反應,隻看着那個糖葫蘆。
“阿……阿娘,糖葫蘆……”小齊燈的手在地上慢慢移動,朝着那個糖葫蘆的方向。
但是女人根本不會聽這些,她似哭似笑道:“燈兒,喝了吧,喝了阿娘帶你去一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