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黎向辭佯裝驚訝,“可是我在鎮上生活幾十年了,從來沒見過什麼可怕的東西啊。”
“那是因為你是什麼狗屁的冒牌通靈師,就算技術再差也不能怕鬼!”小包沖他做鬼臉。
“狗屁的也就算了,憑什麼說我是冒牌的啊?”黎向辭不爽道,“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誰亂講話了,我聽我媽說的。”小包不服,“她還說你根本就看不到阿捷母親的鬼魂,村長叫你來是讓你表演節目給我們看的。”
好一個“表演節目”,殺傷力夠強。
“誰說我看不到?”黎向辭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伸手指了指他的背後,“喏,它就在車裡盯着你看呢。”
“我才不……”小包話音未落,身後倏地傳來一陣徹骨的涼意,冰的他半邊身體都麻了。
黎向辭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小包忽然驚叫一聲拉着阿醜一溜煙跑了。
“它真的來了!!”
黎向辭眯了下眼,目光移向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灰塵的副駕駛坐上,頭頂昏暗不堪的燈光恰好在車座上投出一小片陰影,看起來就像是正有人坐着聽他們聊天。
盯着那片陰影看了沒多久,他便沒來由地感覺心髒猛地一墜,就像是從高空掉下去了一樣。
黎向辭痛苦地悶哼一聲,一隻手堪堪扶住車身彎腰緩解這股來自心髒的強烈不适感。
轟隆!
一聲悶雷響起,傾盆大雨瞬時而下,黎向辭眼前亮了刹那後便又暗下去了,噼裡啪啦的雨聲惹的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黎向辭艱難地呼出一口氣,剛準備直起身體,卻看到面前多了一雙泥濘和血污混雜的腳。
他動作一頓,微不可察地往後退了兩步。
結果那雙腳也跟着往前,并且每走一步,就會有汩汩鮮血順着它的小腿流至地面,最後融進雨水。
難道“自己”真的會通靈?那小包口中的“冒牌”是怎麼回事?
黎向辭擡眼,發現面前站着的是一個半邊身體都被碾碎了的老婦人,她的臉色蒼白,渾身都被泡的發脹,身上甚至還挂着水草,活脫脫像是一個來索命的水鬼。
老婦人見黎向辭能看的見自己,頓時發出焦急的嗚咽,搖搖晃晃地想再靠近他一些。
黎向辭覺得老婦人發出的聲音奇怪,幹脆伸手捏住了它的下巴,口腔裡果然空蕩蕩的沒有舌頭,隻有可怖的截斷傷口赤/裸/裸地露在外面。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隻用點頭或者搖頭。”黎向辭說,“第一個,你是阿捷的母親?”
老婦人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更為急躁地晃動胳膊,似是有重要的話要說。
黎向辭蹙了下眉,擡手幫它把已經斷了一半的胳膊從肚子裡拿了出來。
老婦人尤為吃力地擡起胳膊,歪歪扭扭地在擋風玻璃上寫下了兩個字母。
黎向辭歪着頭仔細辨辨認了幾秒,随後難以置信地壓低眉頭,“RC……你是冉春?!”
老婦人神色激動地點了點頭。
不是吧?還能這麼玩?
黎向辭表情複雜地打量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說:“你是剛從水裡跑出來?”
老婦人繼續點頭。
“你知道你是誰嗎?”
冉春搖頭。
“怎麼死的還記得嗎?”
冉春再次搖頭。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黎向辭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冉春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然後用那隻斷了的胳膊在空中比比劃劃,身上的水和血甩了黎向辭一身。
“……”黎向辭伸手把她的胳膊強行按了下去,說:“行了行了,等明天給你找一個牛舌頭試試能不能接上去。”
冉春乖巧點頭。
再度下起大雨後,街上僅剩的村民也都紛紛找東西遮着腦袋跑回了家,黎向辭站在棚子下面望着眼前的雨幕看了半晌,思緒不自覺飄向了那個也許會鬧鬼的茅廁。
從踏入村子後的這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黎向辭已經看出來伊薩村莊的村民都異常迷信,所以武叔說的有鬼不一定是真的有鬼,也許隻是心虛導緻的草木皆兵,又或許是有什麼線索隐藏在裡面。
黎向辭思索了片刻,然後笑着看向縮在角落裡的冉春。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茅廁?”
冉春:“???”
這合理嗎?!萬一被那個騷騷的大佬看見,她一定會被殺人,不,殺鬼滅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