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師侄。”趙從之人還未至,但實在擔心唐清歡出什麼意外,便匆匆傳音。幽冥谷煞氣密布,一不小心便容易被肆虐的煞氣攻擊,饒是他也不敢飛行過快。
“師伯,這裡!”上官枝吸着鼻子,眼眶泛紅,朝靈力傳來的方向招手,另一隻手握住唐清歡的胳膊不放,下一秒掌心一空,唐清歡消失。
趙從之本在躲避煞氣,她身形一晃,瞳孔猛地瞪大,這煞氣怎麼……
不見了?秘境出事了!趙從之鼻尖被浸着水珠,這一路無數防禦陣和陷阱,他不敢冒險,隻将飛行速度提了三成。
唐清歡撥開上官枝,轉身朝那條路上邁去,身形還未接近,鎏金塔便已經自行離體,拼命朝地下鑽。
她下意識握住飛撲出去的鎏金塔,視線頓在遠處的殘魂,殘魂入體,唐清歡渾身一顫,靈識恍惚。
不過一瞬,眼前一切都變了,許多地方都已經坍塌,殘垣斷壁,隻能從半邊牆還能依稀能辨出,這裡原本似是一座大殿。
周圍的草木幾乎全部枯萎,土地幹裂,到處都是死亡與破敗的氣息。
唐清歡所處的位置是由靈石堆砌而成的防禦塊壘陣,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紋,不少地方還殘留着燒焦的痕迹,地面的陣符被破壞得面目全非,殘破的符文在石縫間無序的亂竄。
她揉了揉眉心,神思恍惚,眼前似有人走過,唐清歡下意識握劍,抵在那人喉間。那人恍若未聞,直直穿過唐清歡的身體,唐清歡忽然愣住了,将劍收起,擡腳跟上。
往前走是一面圍牆,将裡外隔絕,被藏在中間的是一間石屋,能看出是匆忙之下搭建的,不過搭建者也花了不少心思。
小屋上的瓦片已經碎成無數片,當石屋被篆刻着密密麻麻防禦符的靈磚緊緊護住。
圍牆那邊似有個厚實的窗框,許是受了攻擊,遠遠看去窗戶有些破,窗框不規則的彎曲着。明明是投影,但石屋的結界似乎穿越了時空的限制,唐清歡走不進去。
隻能瞧見神色疲憊的少年站在石屋外,艱難磨平身上的血迹,努力将臉向上搓,直到臉上有了笑容,方才挺直了胸膛推門進去。
少年進去便關了門,唐清歡看不清裡面,換了個方向,轉到圍牆的一側。走過去發現窗戶上挂了個小小的風鈴,風鈴在微風中發出悅耳的聲音。
她一走進,風鈴聲戛然而止,唐清歡猶豫片刻,擡腳走進,順着窗戶朝裡看去,神色一愣。
她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這麼一處開着奇花異卉的花圃,花朵五彩斑斓,花瓣蘊含充沛的靈力,地上繪着她看不懂的符文,隻看一眼便人人心神甯靜下來。
石屋裡外相差過大,宛若兩個世界。
石屋内布置的比較簡單,隻有幾張石床和石桌,裡有幾個孩童不安地扯着少年的衣袖,唐清歡望着其中一個男孩擰眉,若沒看錯,這人身上的氣息竟和識海内的周落瑜有些像。
莫非,這是周落瑜生前發生過的事?周落瑜是幽冥派的人?為什麼她之前路過這裡沒有觸發?難道是因為那半邊殘魂?
唐清歡眸子微動,來不及細想,整個木屋一顫,少年心下也是一顫,匆忙掏了幾枚儲物戒出來,又将木屋裡的東西收起來,遞給衆人道:“帶上。”
“我不。”為首的孩童将手背後,固執地不肯戴,少年進一步他便一步。
少年歎了口氣,将人拉過來道:“小周,你乖點,在這裡等着,我很快回來。”
“不行,你們每次都騙我,從來都沒回來過。”小周帶着哭腔,揪着胳膊不放。
“小師兄,不要走!”
“小師兄!”
“嗚嗚,我要你陪我,小師兄。”
周圍孩子不過幾歲,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對外界的危險隐隐有所察覺,心下不安又害怕,已經哭成一團,将少年圍在中心。
少年來不及一一安撫,就近蹲下來,揉了揉旁邊孩童的腦袋,朝小周輕聲道:“這次是真的,我不騙你們,若是我們很久沒回來……”
小周拍掉腦袋上的頭,癟嘴看他,眼眶帶淚。
少年歎了口氣,半蹲着親昵的刮了下小周的鼻子,強打起精神,面上是遮不住的疲憊與不舍。
聲音帶着酸澀:“往後,你可就要保護好自己,還有這群喜歡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面的小蘿蔔頭,就要靠你了,你可不能天天哭鼻子了。”
“我才不會哭鼻子呢。”小周費力地吸了吸鼻子,見人要走,直接丢了手裡的帕子撲過去,兩隻手死死扒在他身上:“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旁邊蘿蔔頭一擁而上,哭聲此起彼伏,将剛起身的少年扯彎了腰。
少年眸子閃過悲切,手頹然落下,目光掃視過衆人,最後隻是彎腰伸手摸了摸小周的腦袋,鼻尖酸澀,輕聲道:“小周,以後你可就是大哥哥了,要照顧好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