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身下的五朵音花綻放，随着身後菱形虛影緩緩轉動。

雖然虛弱，但那面具人的威壓竟然有奇迹般效果讓體内的靈海愈發沸騰，姜北有預感，這第六片音花瓣快出現了。

姜北修煉了許久，南璃凝視着對方身下綻放的五朵花瓣逐漸擁擠了些，像是讓出了一個空缺的位置，白金色流轉，照亮姜北的臉，看上去同剛回來時比，面色好了不少。

隻是有些瘦了，南璃想着，抿了抿唇，視線下移，逐漸停留在了姜北脖頸側的傷口。

眼神黯淡了一瞬，南璃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條深色的傷痕，卻依舊遮蓋不住下面的一道灰色紋路。

姜北身後的金色虛影間懸浮的純白圓珠看上去更為純淨，正在不斷過濾靈海之中的靈力，彙入金色虛影之中，又逐漸流入身下的花瓣之中。

三年時間，姜北竟然已經接近八重境界，到底是那修煉的秘法神奇，還是…

南璃的眼神重新投向了姜北身後懸浮着的白色靈珠。

屋内陡然爆發出點點金光，姜北身下的金色音花中心爆發出一陣靈力波動，五片花瓣緊緊貼在一起，缺口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生長，兩道金色流光絢爛延伸，交彙于一處，形成了一片花瓣。

叮——

像是一道輕柔的吟唱，響徹在南璃耳邊。

周遭金光褪去，姜北睜開眼睛，先是看向了乖乖呆着不動的南璃，随後便立馬睜大了雙眼，拍拍自己的頭，“诶呦！給我忘了，今晚還要去唱歌！”

姜北抓着人便往外面跑，卻反被南璃抓了回來，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南璃盯着姜北微微皺起眉頭，指了指天上快要交接班的日月。

“姜北，這個點誰聽曲？”語氣最終落在無奈之上，姜北的眼神有些委屈，看得南璃一愣。

“哦，給我整糊塗了。”姜北道。

沉默着面對面。

皆是清醒的情況下，想問的話實在有些多，姜北一時間不知道先問哪個。

南璃亦然，二人沉默地站在門口。

“你什麼時候回去？”姜北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說出口便覺得後悔，這像是趕人走。

但姜北清楚地記得南璃一直有事情要去做，看樣子是沒做完。

雖說化為人形的南璃自己永遠都看不夠，但姜北心中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歎了口氣道：“阿璃，那日面具人對你做了什麼嗎？為何你...”

姜北沒說出口，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南璃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北，答非所問道：“姜北，就像我問你你如何救的我，你會回答嗎？”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像是遠隔萬裡，姜北沉默良久，越過了這個話題，開口道：“難受嗎？”

南璃想起身上鑽心的疼痛，唇角拉平道：“不難受。”

“幾日發作一次？”姜北嗤笑一聲，明顯不相信。

南璃不說話了。

“你若不說，那我便等到你發作。”姜北聲音中帶着些賭氣的意味道。

“姜北，你會——”南璃苦澀的聲音傳來，他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纏上自己手腕的一道靈力禁锢。

這是姜北在外頭裝暈的時候悄然種下的，除非他允許，否則南璃不能離開他超過百米距離。

“我不會，隻要你不死，我便不會死。”姜北很堅定地打斷了南璃的話。

南璃愣住，看向姜北，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陪我看場日出吧，許久未同你一起了。”姜北拉過南璃的手道。

南璃二人出了房間去了船外，清晨的風有些大，将河道的水面吹得泛起一層層褶皺，停靠在岸邊的小船随之起伏碰撞，發出木頭相撞的聲響。

水汽順風而來，撲在二人身上，姜北挑了個視野不錯的地方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南璃坐下。

南璃抿了抿唇，坐在了姜北身邊。

蘇绛城河道彎彎繞繞，彼此之間遮擋甚多，本是瞧不見太陽的，姜北好不容易挑了一處屋頂，坐在上面便能瞧見城外的地平線，以及地平線下緩緩升起的太陽。

“阿璃，你為何帶着如此多的銀器？”姜北看了會渾圓的太陽突然問道。

“喜歡。”南璃道。

“哦...那為何這些耳環、項鍊之間相撞從未發出過響聲？”發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姜北就很是好奇，但一直沒問。

“太吵，我設了陣法。”南璃道。

姜北點點頭。

“你當人了也喜歡吃小魚幹？”姜北問道，想起那日在極樂鎮外的客棧之中，估摸着吃完那一盤小魚幹的不是貓，而是南璃。

南璃一時間沒說話，初陽散發着含蓄卻顯眼的紅光投射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也打在南璃臉上，遮住了對方耳朵尖上的潮紅。

南璃回頭閉口不言，但姜北卻覺得對方頭上隐約冒出了些許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