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怕自己再暈了便撐着牆走到南璃身前。
短短幾米的距離,姜北覺得自己走了很久,走的也很不容易。
脖子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但流失的血卻無法一時間補上,姜北走起來腳步有些虛浮,眼前也是一陣陣的黑,還好靈力沒被抽幹了,否則現在人便跑了,隻是維持起來有些吃力。
不行不行,姜北晃了晃快要倒下的身子,還差兩步便到了。
“阿璃,你等我一下。”
姜北看着對方道。
南璃的表情姜北看不清,他也無暇看清,隻要對方站着不動便好。
若是強行沖破身邊的五朵金色花瓣會對姜北造成傷害,南璃狠狠閉上眼睛,掩去了其中不斷閃動的灰綠色。
但若是再不走...
周身的黑氣中隐約冒出些灰色氣息,南璃的拳頭狠狠握緊,泛白的指節發出咯吱聲,像是在極力抵擋着什麼。
姜北走到近前,終于看清了南璃的臉,對方的雙眼緊閉,身上的汗珠一顆接着一顆沁了出來,嘴唇緊緊抿着,呼吸頻率極為不正常,像是在極力控制着什麼。
血嗎?
姜北此時意識也并非全然清醒,長臂一攬,他将近在咫尺的人環入懷中,撲面而來的熟悉氣息,姜北像是花盡所有力氣,帶着對方坐到了地上。
感到懷中的人輕微發抖的身體,姜北閉上眼睛長歎了一口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雙手托起對方的臉,露出無盡誘惑的傷口。
“不行...”南璃神情痛苦看向姜北。
姜北仰了仰頭,鮮紅的血珠往外冒,近在咫尺的詭異淡香徑直侵入鼻腔。
南璃聲音中的祈求之意戛然而止,他愣然半晌,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眼中冒出的灰色氣息在眼前暗紅色的誘惑下不斷翻滾,同瞳孔中的清明的墨綠色交融在一處。
“唔!”
眼瞳放大,一隻手猝不及防推了一把自己的頭,唇間觸及帶着溫熱血液的傷口,南璃的意識終究是被姜北牢牢禁锢着推入了欲望的深淵。
金色花瓣無限伸展,自二人身下開出,将姜北也包裹了進去,白金色将黑灰色纏繞的氣息和唇間落下的點點猩紅盡數吞噬。
房間裡寂靜無聲,隻有在流光金色隔絕之中發出隐約動靜。
風吹的窗戶發出吱嘎響聲,卻沒有吹動窗戶内那道金色的光影。
不知過了多久,屋内的金光消散,姜北面無血色躺在一道墨色懷抱之中,墨色輕移,姜北被輕柔地放到床上,床邊的人隻是站了一瞬,便消失在原地。
天光微紫,屋内安甯,微弱不穩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房内回響,像是被風吹過的蠟燭,搖曳着燃燒,燭淚滴落,透明逐漸慘雜了渾濁,最終凝成深沉的暗紅。
暗紅化為懸日,攀上遠處的天際線。
晨光熹微,船行湖中,房間的地闆發出輕微的吱嘎聲。
姜北醒來的時候又見到了姐弟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還有高幀嚴肅的臉。
又怎麼了?
為什麼天天喜歡看着我睜眼,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
姜北想着又閉上眼,看着有點暈。
“昨晚發生什麼了?”高幀指着床邊的血迹問道。
姜北一愣,有些恍惚,他一時間沒想起來昨晚發生什麼事兒了,順着高幀手指的方向看去,姜北看到了一滴滴暗紅色幹涸的血迹。
“嘶——”
扭頭的時候脖子上傳來一陣痛,姜北的手不自覺摸上自己的喉嚨。
他想起來了,昨晚北洛,不對,是南璃來了。
手指輕輕摸上脖子間的傷口,這是第二次了,姜北想着。
“你知不知道早上小唢見到你毫無血色躺在那兒的時候,和我說你死了!”高幀難得有些激動,他盯着姜北脖子上明顯的傷口問道:“這是什麼?”
姜北:“阿璃咬的。”
高幀被姜北的坦然搞得有些懵,他說:“那極樂鎮時候你脖子上的傷口?”
姜北點頭,“也是他做的。”
高幀捂臉,他指着姜北床邊安睡的貓質問道:“那你養着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