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倒映着的圓月像是沉入了水底,一動不動的落入眼瞳之中。
夜晚的涼風吹皺了平靜的湖面,瞳孔中的圓形倒影随着纖長的睫毛晃了又晃。
“煙月,别在外面站着了,馬上便要比賽了,小心風寒加重。”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曼妙的影子在地上晃了晃,給煙月披上一件衣裳。
“姐,我不冷。”煙月站在高處遙望天上的月亮,側身回了屋内,月光主動朝後出了門。
“姜公子如何?”房間内,房主坐回鏡前,正沾濕了毛巾在臉上擦拭。
“還行。”煙月道。
“能得到你這般評價想來是極好。”
舫主溫聲道,摘下了耳朵上的一串銀飾,放入小木盒中收起,又将插在頭上的簪子拔下,如墨般的頭發散落肩頭,舫主起身摸了摸煙月的頭道:
“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緣分這事兒急不得。”
煙月欲言又止,還是起身梳洗。
月光之下,水上樓閣一般的船隻順水移動,點點紅光逐漸熄滅,船内陷入安靜,姜北在甲闆上消了會食,便回了房間修煉。
諸事紛擾,未來晦暗不明,姜北預感自己在這裡生存的主要挑戰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有自保的實力。
面具人傷害南璃便是傷害自己,若是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便不用如此擔心了。
白金色靈力環繞周身,又不斷彙入喉間的靈竅處,身下五朵花瓣之間的間隙好像隐約變大了些。
換到高級客房後,即使處于高處,姜北的房間也并不搖晃,甚至比在普通艙時更加平穩,姜北不知修煉了多久,卻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他猛然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
本能察覺到一股危險的力量,姜北身下花瓣爆發出金色光芒,身後的虛影顯現,姜北揮出一道淩厲的音刺朝着黑霧之中襲去。
半空中的手卻被一道力量禁锢住,像是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姜北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床上,發出一聲悶哼。
“洛兄?你——”姜北習慣性地喊道。
眼前的黑霧不散,姜北話還沒說出口,先收了靈力,另一隻手的手腕也被對方緊握住,狠狠往身下的床闆上一推。
還好換了房間,床也是軟的要命,倒下的時候也沒有被磕碰到。
脖頸間一道涼意湧現,血腥味彌漫開來,緊随其後的便是讓姜北毛骨悚然的寒意,寒意麻痹了痛意,姜北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掙紮。
耳邊傳來吮吸的聲響,混着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放大,頸間傳來酥麻之感,全身的血液像是彙集到了此處,再緩緩被抽出。
身上開始有些發涼,姜北的指尖開始輕顫,被瀕死記憶籠罩的姜北長時間沒有掙紮。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他像當時在張宅時一樣,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被意識控制的身體異常僵硬,眼睛睜開看見的都是那無盡的黑色,像是無法掙脫的黑色夢魇。
姜北臉色慘白,額間虛汗冒了出來,即便是躺着也覺得世界天旋地轉,不斷翻滾,眼中的神采逐漸渙散,眼睫輕眨,姜北的眼皮合了一半。
手腕上的禁锢突然消失,身上的重量也不見了,他堅持着撐開雙眼,黑色的世界出現一道人影,但依舊有些模糊不清。
姜北隻見到對方站在床邊凝視着自己,胸口處劇烈起伏,混着血腥味的呼吸異常混亂,整個人都在輕微的顫抖,像是不敢置信。
北洛..或者說是南璃,站在姜北床邊,看上去狀态很不好。
姜北眨了眨眼,稍微恢複了一些,視線中閃過一抹紅色,痛感後知後覺湧了上來,姜北緊緊捂住自己的脖頸,想坐起來問北洛是怎麼了。
伸手的瞬間,便見到南璃後撤數米,側身朝着一旁唯一敞開的窗戶,像是準備從此處翻出去。
月光傾瀉在南璃的臉上,穿透他周身萦繞的黑氣。
南璃此時衣衫不整,看上去應該是隻套了一件罩衫便出來,肩膀和胸前的大片肌膚裸露,看上去卻像是出了許多汗一般濕濕黏黏的,發絲貼在上面,看上去有些狼狽。
“北洛....”姜北感覺自己的頭不暈了,想站起來把人抓住,卻因失血過多在剛起身的瞬間便跪了下去,窗邊的人影一閃回,徑直接住了快要跪到地上的姜北。
草木香混着花香的氣味濃郁,姜北貼在對方緊實的胸膛上,冷熱汗水交纏,隐約響起濕潤黏膩的水聲。
“你跑什麼,還是..你想讓我叫你...南璃?”
話音剛落,姜北感受到對方的身體立馬僵硬,身下軟墊的觸感明顯,但身前人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松手,朝着窗戶邊沖了過去。
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姜北的意識一瞬間有些下沉,他強行提了一口氣,将自己從黑暗之中掙脫,身下的金色花瓣綻放,忍着眩暈的感覺飛速朝着南璃離開的身影掠了過去。
“阿璃...不管是不是夢,來了就别走了。”
南璃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話,身形一滞,沒注意到身後金色音花襲來,瞬間将他整個人裹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