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貓回應他,姜北隻得看向兩隻鬼。
“你們見到阿璃了嗎?”
“不知道。”高幀頭也沒擡道。
阿藍在浴桶裡搖頭。
“對了,高樂師,方才找我是為了何事?”
姜北見高幀把自己叫來後便抱着那小喇叭上下查看,也沒理會自己便道。
“姜公子何時能走?”高幀問道,随即又道:“我家孩子這幾天受了不少刮蹭,皆需得買些材料修一修。”
姜北看了一眼立在邊上的樂器,部分琴身上确實有些刮蹭,他丢了一袋銀子給高幀道:“拿去花,錢管夠。”
“高樂師想何時出發,我這兒的事兒安排的差不多了,明日便可。”
高幀點點頭,站起身道:“好,那我現在便去托人修這些。”
姜北道:“若是來不及也可讓韓衡幫忙,他看得見你。”
見高幀準備走,姜北突然叫住對方,這話還是自己臨時想說的,畢竟晚上還要去盈樂樓,事兒多了,怕忘。
畢竟這些樂器精都在這兒也好說明白些。
高幀手中的小喇叭也不趴在對方身上,而是朝着姜北的方向坐了起來。
“叭叭叭——”吹起小喇叭,周圍一群樂器瞬間安靜下來,均是将正面朝向姜北。
一時間木架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有些刺耳。
呦,這小喇叭還是個小領導?
姜北覺得這小東西可愛,不由得朝着小喇叭一笑,那小喇叭的銅管子上竟然浮現淡淡的粉紅色。
看着奇妙又詭異。
先講正經事兒,姜北清了清嗓子,看向高幀道:
“老高,咱們當時說好的,其實按理來說,我隻幫你一起找那兩件丢失的樂器,并且不保證能找到。”
“但你昨日也并未知會我一聲便把他們帶到北璃閣中...”姜北一聳肩,但表情上卻沒有責怪的意思,他繼續道:
“其實我挺喜歡你的這些樂器,但是親兄弟都得明算賬,我孤身一人在這盈樂城闖蕩也不容易,這錢都是我辛苦賺來的。”
姜北的手撫上喉間,一年過去,這兒的傷疤已經淡的幾乎看不見,但姜北依舊記得那種生命流逝的恐懼感。
“所以我有些想法,若是你同你的樂器能答應,我想方才給你的這錢,也不算是泡水裡。”
高幀一颔首:“姜公子請講?”
姜北環視了一圈屋内的樂器:“一共二十件樂器,我觀察了下,吹拉彈奏咱們都有,完全可以組一個樂團。”
“我的北璃閣并無固定樂師,隻采取靈活接單的方式,這樣雖說省下一筆人工費,但中間差價我們賺的并不多。”
高幀還未開口,身上坐着的喇叭便吹了三聲。
小喇叭同意了,看着高幀。
高幀略一思索朝着姜北道:“那你有何安排?”
姜北:“明日我們出城,留他們在這塊練習各類場合需要用到的曲目,等回來看看效果如何。”
說完他從兜中掏出幾張沾着字迹的紙遞給高幀,小喇叭好奇地伸了伸自己的管子。
高幀看得很快,“這上面的曲子我大都教過他們,但有些并沒有,不過無事,城中樂器鋪中便可以買到相應的樂譜,他們可以自己學...”
“姜北!”姜北聽到南璃在外邊叫自己,便對着高幀點點頭,“那便這麼說定了。”姜北對着小喇叭眨眨眼。
高幀拿着錢撐着傘幽幽地飄進自己平日裡熟悉的一家店中,看着在躺椅上睡覺的老闆,他透明的身體穿了過去,伸手拿了幾本樂譜,便幽幽的飄了出去。
老闆被銅錢的輕響砸醒,摸了摸腦袋,以為是自己方才忘記放了,便将銅錢往櫃子中一收,打了個哈欠繼續躺在搖椅上小憩。
院子裡,韓衡站在門口,身邊還有一個小孩,南璃蹲在一邊,聽着小孩聒噪的哭聲有些厭惡地往後退了三步。
“北璃閣門前的花總是一捧一捧地丢,終于找到小偷了。”韓衡指了指身邊的小孩。
小孩一雙眼睛瞪地很大,直愣愣地望着姜北。
“哥哥,花花。”小孩遞給姜北一朵粉色的花瓣。
姜北看向韓衡問道:“是個小鬼?”
韓衡點頭。
“小朋友你叫什麼?”姜北看了看小孩鬼,有些憐憫地摸摸對方的腦袋,是一片陰冷潮濕。
比阿藍的還要涼。
“它是淹死的。”南璃站在一旁幽幽道。
姜北目光不由得轉向了身後院子外的那條小河。
那小孩鬼開始流淚,同阿藍當時一模一樣的墨色淚水滴在小院中的泥土中,眼淚正好滴在一小株好不容易長出的苗上,小草苗瞬間枯萎。
“阿黃,嗚嗚,哥哥我叫阿黃,嗚嗚”
阿...黃
姜北有些無語,現在給狗都不起這個名字,他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那小鬼便沖上來抱住姜北的大腿哭的聲嘶力竭:
“嗚嗚嗚嗚!哥哥,阿娘為什麼不要阿黃了?為什麼不要阿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