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被抛棄的可憐孩子。
姜北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此時很輕易便有了同病相憐之感。
他沒有推開在自己衣袍上留下墨色痕迹的小鬼,隻是輕輕地拍拍他的背,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有些愛一旦缺失,便無法彌補。
姜北是再清楚不過。
等小鬼爆哭了一陣隻剩下低低的抽噎時,姜北估摸着這孩子也差不多發洩完了,終于忍不住道了一句:
“弟弟可記得家在何處?”
那小鬼搖頭,大眼睛盯着姜北看,手中不知從哪兒又變出一片花瓣,輕輕别在姜北耳後。
姜北:“弟弟可記得阿娘叫什麼?”
小鬼搖頭。
姜北:又是一個記憶不好的鬼,眼見着天色已經黑了下去,估摸着快到去盈樂樓的時間,姜北也不會帶孩子,便将這小鬼給了阿藍。
阿藍聽聞這孩子沒了娘親,眼神中露出幾絲憐憫,便是沒有拒絕姜北的意思。
姜北望着小鬼腳下的花瓣道:“以後别叫這個名兒了,叫阿花吧。”
一旁的南璃跳上姜北的肩,刨了刨貓爪。
阿花比阿黃沒好到哪兒去。
姜北去了盈樂樓。
這兒到盈樂樓的距離有些遠,方才被耽擱了一會,他緊趕慢趕終于到了地兒。
出來接他的還是月月,見她有些着急地道:“姜公子,你的衣服!”
姜北這才想起來,是方才被那小鬼抓着哭時沾上的痕迹。
“勞煩月月姑娘帶路。”姜北朝着對方點頭道,腳下的步伐也更加快。
二人穿過好些人,姜北跟着月月上樓來到了一處房門口,月月打開房門對姜北道:“姜公子在裡邊随意挑一件便可。”
時間緊迫,姜北在這衣服堆中挑了一件有些誇張的大紅衣服換上。
他又盯着貓看了幾秒,把南璃看毛了,朝着對方道:
“你要做什麼?”
還沒等南璃反應過來,自己身上便被系了一條紅絲帶。
“姜北!我命令你,現在給我拆掉!”
這房間之中有一個銅鏡,南璃見到了自己的樣子。
他何時被人裝扮成這個樣子過!
姜北:“好看的,你我一起上台,總是要相互映襯。”
南璃:“什麼,我何時說過要同你一起——”
南璃話音未落便被姜北一把抱在懷裡,推開門穿過長廊朝着那中間的高台跑去。
身後的月月緊趕慢趕追了上來朝着姜北道:
“姜公子這邊,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阿璃這般大了,倒是可以單獨開個台子出來。”月月摸了摸貓毛道。
看着咬牙切齒的貓,姜北提前默默與月月拉開了些距離,防止貓炸毛傷人。
但這次南璃卻沒有炸毛,倒是讓姜北有些懷疑。
月月帶着自己進了後台,姜北從兜裡拿出幾張,上面是他自己寫的樂譜。
他得把樂曲告知樂師。
姜北從他那豐富的小曲庫中抽了幾首雅俗共賞的音樂。
“阿璃,你若是真不想上,那我便不強求你。”姜北露出有些傷心的眼神看着南璃道,準備把對方放在後台的桌面上。
南璃歎了口氣,心中估摸着東西也快送到了,看着姜北期待的眼神。
罷了,再讓他放肆一次。
貓爪搭上姜北的手臂,南璃腦袋上纏着紅色的絲帶在空中飄了飄。
“我同你去。”他道。
姜北嘴角綻放出笑容,雖說身着華麗誇張的大紅色,映襯着臉上更加明媚。
姜北很适合穿紅色,南璃心中想着,心髒不知為何跳的有些快。
但上台後,他後悔了。
太吓人了,姜北到底是怎麼做到不光淡定,還參與感滿滿的?
與此同時,南璃的耳朵一動。
他聽到了幾道聲音。
“哪兒呢?尊主在哪兒呢?”
“傻子,那大紅衣服的人肩上!”
“就就..就那個拿了杯酒在下面高歌之人?”
“看到了看到了!”
“不是吧,尊主居然能忍?他不是?”
“尊主腦袋上紅絲帶見到了嗎?好有趣!”
“怪不得尊主不回去,如此小小一隻若是讓那些人見到,誰會相信這是我們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尊主!”
“哈哈哈哈,你别說,尊主此番真是太可愛了!”
聲音叽叽喳喳傳來,姜北肩上的南璃低着腦袋,腳趾緊緊抓着姜北的衣服,卻又不敢抓的太緊,怕賠錢。
這是窮貫了。
我南璃便是落難了,也不該至于如此境地!
“北洛、東棠、西陶!”
那幾道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捂上嘴,腳下一動不動,被定住,眼神中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