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明星稀。
木桶裡的水花輕濺,院中的門被叩響,姜北和南璃對視一眼。
姜北嘀咕着走至門邊,“誰?”
“是我!韓衡!”
姜北微皺的眉頭松開,笑着打開門,把門外的韓衡請了進來。
“姜兄我便不進去了。”
韓衡遞給姜北一張紙條,謝絕了姜北的邀請。
“這是明天具體地址和路線,價錢這邊我給您加了五兩,這是他們最高可以接受的了。”
韓衡笑的有些腼腆,姜北連忙抱拳感謝。
“東家說這活不難,但您得保證明天一定準時到場,服裝唱詞都已經備好,人一定得來。”
“我看了這地方,你隻需沿着盈樂樓一直往前走左拐便到了,明早卯時三刻可千萬别遲到,姜公子若是可以,早些到也行。”
...
韓衡照着東家給的要求一一傳達給姜北,姜北點頭記下後,便看着韓衡出了客棧。
關上門後,姜北靠在門邊舉起紙條思索着韓衡和他說的話。
“高宅...”紙條上寫着兩個字。
這麼高的報酬,居然什麼都不用準備,連唱詞都不用提前記好。
是唱詞簡單到看一遍即可記住,還是根本不需要他唱什麼?
韓衡強調的讓他人一定要到場是什麼意思?
雖說線下都已講好了,但誰知道明天路上會出點什麼事兒他去不了了呢?
算了,接都接了,是什麼明天都去看看。
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字,姜北把紙揉成一團攢在手心朝房内走去。
晚上姜北早早睡下,但這裡沒有鬧鐘,他便叮囑晚上不睡覺到處飄的阿藍明早一定得把他叫醒。
南璃看着阿藍空洞的眼神,估計她是沒怎麼聽明白,隻得親自熬了一大夜。
翌日淩晨。
姜北睜開眼睛,在黑暗中同那墨綠色瞳孔對視,像是兩簇綠色鬼火。
姜北吓了一跳,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雖說早起早睡,但剛睜眼便被吓到,姜北屬實坐在床上緩了一會,他雙手蓋在眼睛上揉了揉,嘴上說道。
“阿璃,你吓到我了。”
南璃站在床榻上看着姜北,“再不下來趕不上時間了。”
姜北松開捂在雙眼前的手,卻猛地往後一退,捂住胸口道:“卧槽,什麼東西!”
竹傘往上撐了撐,姜北看着眼前一個約莫中等身高,披散着頭發撐着傘的女人,對着南璃點頭。
“是阿藍嗎?”姜北盯着阿藍問道,對方點點頭。
“下次要不換個男的替命紙人...”
臉上卻塗着厚厚的妝粉和豔紅的唇脂,身着淡粉色的侍女裙,對着姜北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容。
“嗐,沒事。”姜北打算從床上下來,在昏暗的月光下找着鞋子。
從床上下來,姜北就沖去洗漱。
他在思索着要不要帶阿藍一起。
姜北一開口便覺得有水溢了出來,趕忙閉嘴,說話卻沒停下,隻是旁人隻能聽着嗚哩哇啦的聲音。
姜北最終還是決定帶上阿藍,于是他忍着對那詭異紙人的不适,朝着阿藍勾勾手,讓他跟着自己。
阿藍乖巧地撐傘跟在姜北身後,貓站在肩上,姜北對着空氣打了個響指道:
“走,開工!”
街面上一片寂靜,黑紫色的天空依舊灰暗,僅有街面上隔幾步便燃燒着的火把照亮前方的路。
姜北按照韓衡給他的路線朝前走去,他記得是在盈樂樓的位置轉彎。
跨過橋,穿過一處街坊,姜北便看到了盈樂酒樓。
樓前鎏金牌匾在黑夜中依舊閃閃發光,很是神奇,樓裡還有幾處燈火搖曳,投射出幾個人影。
還未散去的酒香順着清晨的風吹了過來,聞着便讓人有些陶醉。
姜北決定下次一定要來這兒喝一樽上好的梨花釀。
走過盈樂樓,姜北正準備左拐,餘光卻發現身旁的竹傘沒了影兒。
轉頭看向身側,阿藍不見了。
姜北疑惑地朝後看了一眼,擡了擡自己的肩膀問南璃道:“你看見阿藍了嗎?”
南璃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四周:“剛才還在你左邊。”
還以為自己又看不着鬼了。
姜北倒退着走到拐角處,朝後面看去。
一把竹傘微微傾斜,傘下是拖地的裙擺。
果然落在後面了。
阿藍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姜北順着看了過去,感覺對方正對着盈樂樓的牌匾發呆,身旁黑色的鬼氣好像愈發濃郁了。
“阿藍!”姜北喊道。
以為是女孩兒貪玩,姜北邊走邊道:“他們關門了,等幹完活我帶你去玩兒!”
竹傘輕晃,阿藍轉過身,黑色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