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着姜北掂了掂手裡的袋子,看似滿意地輕哼一聲,便邀請道:“公子....你看....要不來我們家喝一杯?”
聲音細若蚊吟,但音色确實絕佳,如甘泉般甜美青澀。
“姐姐,你們店是在那...”姜北眉頭微擡,似是來了興趣,女人眼睛亮了亮。
“嗯嗯,公子,我們家就是盈樂城最大的酒樓——盈樂樓。”
少女拿着手帕作勢往姜北的胸口一拍,動作有些扭擰,姜北微不可查地後退一步,巧妙地避了開去,卻差點撞到身後的老頭。
要真是騙子的話等會該碰瓷了。
于是姜北一個趔趄避開,被老頭扶了一把。
少女拍了個空,倒也不生氣,隻是有些尴尬地将帕子朝下一甩。
姜北點點頭,再度掂量了一把手裡的銀錢,“盈樂樓...記住了。”
他擡眼看了看高懸的牌匾上的幾個鎏金字體,若有所思。
下午時分,陽光下五層高的盈樂酒樓氣勢恢宏,琉璃瓦覆蓋之上閃着淡淡光芒,鳳首裝飾的四角流光溢彩,每層閣樓都挂滿了燈籠,想必到夜晚必定是一番璀璨光景。
姜北問道,“你們這兒可招過駐唱嗎?”
少女被問的一愣,“公子說的可是唱曲兒的歌姬?我們盈樂樓興樂曲而不興樂歌,少招歌姬。”
姜北點點頭,少女以為他想聽曲,便介紹道:“但若是客官喜歡樂歌,我們這兒有桃花娘子、杏花娘子...”
老頭在姜北身後側耳聽着,眉頭皺起,正準備拉着自己的便宜徒弟走人,卻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他聽到姜北說:
“姑娘方才說少招,并非不招,但凡事都要試試嘛。”
姜北打斷少女的話。
少女表情微妙:一般的男子,見過來聽曲兒的,沒見過來唱曲兒的。
但瞧着眼前的公子雖說穿着奇異,但這張臉卻讓人少女臉紅心跳。
最近盈樂樓确實缺人手,沒準會答應...
老頭盯着姜北,手指間微微有些松動,神情變幻莫測,這真的是自己要找的徒弟嗎?
确定不是出賣色相的小白臉?
少女雖覺奇怪但并未拒絕,隻是呆愣一下。
“啊...公子要是想,奴家可以幫您問問,但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給您答複。”
姜北謝過少女,告訴她自己會晚些再來,便轉身離開。
他也不準備現在就去,自己穿的如此喜慶,甚至有些诙諧,一點也不适合這酒樓看起來高逼格的調調。
少女見男人離開,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腳,似是不滿意自己沒把人留下,她朝着對方背影追了過去。
雖然放大了聲音,但姜北隻是勉強地聽到她喊:“姜公子!不來喝一杯嗎?我們這兒有上好的梨花釀!诶公子!我叫月月!”
“好的月月姑娘!晚上見,記得幫我問!”姜北拉着老頭離開了。
很快他便走到了街上,由于他仍身着紅衣,頭上系着紅飄帶,如燈籠般喜慶的樣子瞬間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
“大爺,方才的聖樂殿中供奉的可是四把樂器?”姜北試探着問道。
大爺看了一眼姜北,眉毛微微一皺,看上去面色有些奇怪地點點頭道:
“四大聖樂器。”
姜北微微抿了抿唇,“那...方才祭祀過程中可有出現什麼...異端?”
大爺看着姜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道:“祈福一切順利,并無異端。”
看着姜北欲言又止的神色,大爺反問道:“還是你見到什麼了?”
神色間有些淡淡的怪異,但也隻是一點,姜北并未盯着對方的臉看,因此并沒有發覺。
見到了什麼?
聽聞此,姜北擡手,指尖輕觸了下額間,他發覺自己的記憶開始有些模糊,方才在那大殿之間發生了何事來着?
自己從花轎上跳下來就被人流擠到了第一排,随後這大爺便開始讓在座所有人行跪禮,再然後....
好像是...上了什麼貢品。
之後便結束了?
姜北發覺自己的記憶有些混亂,他甩甩腦袋,索性不管了。
在這裡還是得先賺錢最重要。
姜北倒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昂首闊步哼着小曲走着,小東西順着褲兜口往上爬到了姜北的肩上,爪子朝着紅色的飄帶一拉。
“诶,你幹什麼呢?”姜北唇角微勾,看着因為自重太輕沒拉起紅飄帶反而被吊在上面到處晃的小東西道,眼神逗趣。
小東西四爪狠命抓住飄帶的尾端,朝姜北狠狠一瞪,又把毛豎了起來,姜北提前往後一閃,“诶,紮不着。”
小東西氣的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老頭跟在後面,瞧了一眼這貓不像貓狗不像狗的東西,歎口氣。
寵物随主人。
一書生模樣的人路過,看着小東西神色好奇問道,“請問公子,這是何物?”
姜北看着炸毛的小東西,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好像貓可以勉強概括對方的長相,便隻能道:
“貓吧。”
書生奇怪地用手戳了戳小東西的毛,“奇怪,為何我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貓?”
小東西把臉埋進姜北的肩頭,四爪不停扒拉衣服,紅色的布料被抓的斷了線。
姜北這才把小東西抓起,塞進兜裡,對着書生道,“不奇怪,我也沒見過。”
說完便擡起長腿邁入街邊一家衣坊,剩下書生落在原地,看着姜北離去的背影神情訝異。
姜北在衣坊中轉了兩圈,看着挂在牆上的幾間衣裳。
“老闆,這幾套多少?”姜北指了指挂在牆上的幾套五顔六色的長袍。
老闆看着姜北指的這幾件衣服,手指靈活地推着算珠,“二百文錢。”
姜北盤了盤手中的錢。
算了,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接上活,初來乍到的還是省着點花。
姜北上下打量了眼老頭,思索片刻便挑了幾件衣服,付完錢後他打算先換上一件,其他的打包帶走。
“好嘞!”老闆手中的事務繁忙,便喊了小二來幫忙。
老頭還扯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姜北無奈道:“大爺放心,我不跑。”
戶口本沒拿到呢跑什麼?
老頭瞧了瞧老闆異樣的眼神也覺得老臉有些挂不住,便哼了一聲,松開手靠在牆邊。
不一會,姜北便從裡間走了出來,和剛才身穿喧賓奪主的大紅色不同,深紫色的衣袍讓他看着多了幾分貴氣。
粗黑的眉毛下,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眼角處的細長将眼尾延伸,薄薄的眼皮遮住部分瞳孔,白皙的膚色襯的他眼角的紅暈更加明顯。
老闆停下手中的算珠,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姜北朝老闆一勾唇角,含笑的雙眸如月牙般閃爍,甚是勾人。
老闆:“果然是人靠衣裝,公子...甚是好看。”
姜北:“多謝誇獎,是您衣服襯人。”
老頭指着姜北的衣服瞅了好幾眼,欲言又止,姜北換衣服後心情大好,便主動問老頭這衣服怎麼樣。
老頭:“徒兒為何選這紫色?隻有魔才會穿如此深色。”
姜北看了一眼老頭身上的破布,也不和他計較,隻是把不小心扯出來的衣服褶皺拍平。
“是啊,我是基佬,基佬紫聽說過麼?”他朝着老頭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