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伶人身段極好,唱功也極好。卞持盈看得很是認真,看到高潮精彩處,她還拍手叫好。
彌深一開始有些心不在焉,可随着這出戲的深入,以及卞持盈如此投入,他便也抛開雜念,一心看戲。
因此,他也忽略了旁邊偶爾投來的視線。
一場戲罷,彌深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卞持盈笑着問:“還想繼續看?隻怕是不能夠了。”
她望了望天色,輕歎一聲:“我該回宮去了。”
“回宮?”彌深敏銳察覺到什麼:“我呢?”
卞持盈看着他,訝異道:“你自然是家去,若是一直住宮裡,這叫什麼樣子?”
彌深語塞。
“你如今傷也養好了。”卞持盈見他望着自己,便微微一笑:“還有許多公事等你處理,可不能懈怠。”
彌深問她:“那我這兩日可以進宮去找你嗎?”
卞持盈:“隻怕是不行,下次見面,便是十五朝會了。”
見彌深眉目恹恹,她輕聲安慰:“已經膩在一起許久了,該分開了,你也家去好好陪陪家裡人,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自己注意一點,不要不當回事,知道嗎?”
彌深聞言,眸珠轉了轉,盯着她不動。
“這是做什麼?”卞持盈不解。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道:“無事,我隻是突然發覺,你今日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
卞持盈:“有什麼不一樣?”
“恐怕是你多想了。”她莞然:“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凝視着彌深,良久,才徐徐開口:“十五見。”
彌深見狀,便也不再多想,颔首應下:“好,十五見。”
回宮之後,卞持盈還沒來得及盥洗,寶淳便尋來了。
她跷着腿坐在椅中,看着正在拆卸妝發的卞持盈,好奇問道:“娘,您真要收下容拂呀?”
卞持盈打量着鏡中的自己,回道:“怎麼?你不喜歡他?”
寶淳搖頭:“沒有,跟他不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我隻是覺得。”她嘟起嘴,眼眸亮晶晶的:“先有晏端,後有彌深,娘不會覺得累嗎?他們真的很讨厭。”
卞持盈笑出聲來,她身後的遲月也笑。
“笑什麼嘛。”寶淳歪着腦袋看着她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他們就是很讨厭啊!”
“唔……”她又認真思量,有些遲疑:“但也不是一開始就不好的,起碼一開始是好的,隻是到後來就不太好了。”
她疑惑看向鏡前:“娘,為什麼呀?為什麼一開始好,後面就不好了呢?”
卞持盈笑意微斂:“大抵都是如此的。”
寶淳撅着嘴搖頭:“我才不要這樣,我最讨厭這樣了。”
“說起來,你也不小了。”卞持盈看着鏡中的寶淳,揶揄問:“有沒有中意的郎君?”
寶淳睜大眼:“才沒有!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們!”
寶淳如今正是桃李年華,情窦初開之時。
但她性子較為乖張,我行我素,任性妄為,不少人都對她退避三舍。
卞持盈也因此教導過她許多回,起了些作用,但作用不大。
如今這世上,寶淳最聽她的話,其次是雲陽的。
想到雲陽,卞持盈問:“她最近在做什麼?”
寶淳把玩着肩前發辮:“她?她最近沉迷看話本子,連門都不怎麼出了。”
“不過娘也别擔心。”她坐正了身子,打了兩個哈欠:“她素來是想一出是一出,興頭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料想這話本子的興頭,不出三日便就要散了。”
卞持盈一臉若有所思:“你們倆功課沒落下吧?”
寶淳:“沒有哦。”
她狡黠靈動的眼珠轉了轉,看向窗外,高興道:“娘!又下雪啦!”
十五,朝會前。
彌深攔住容拂,雙手環胸,笑問:“容大人這段時日去青鸾殿這麼頻繁,是何緣故?”
容拂拱手:“自然是為了公事。”
“哦?公事?”彌深叫住路過的黎慈:“敢問黎尚書,近日戶部可有什麼公事需要請示陛下?”
黎慈看了一眼容拂:“戶部沒有,但陛下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彌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