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這一切的源頭都是由宗非帶來的。
他惡意揣測同僚,僅憑臆想便要禍害對方,卻沒想到,害人終害己。
宗太後得知春蒐上的事後,得知兄長宗穆受傷、侄子被害、侄媳小産後,竟哀嚎一聲,暈過去了。
慈甯殿上下一片混亂。
晏端心裡也亂得厲害。直到今日他才幡然醒悟,他對皇後還有情意在,他并不希望皇後殒身。
可他也沒有辦法忤逆太後和榮嶼青。
思來想去都沒有對策,晏端愁得不行,每日待在乾清殿,不外出,不見人。
卞持盈的傷勢好多了。
回宮之後歇了幾日,每日按時換藥,加上年輕,傷勢很快轉好,逐漸有結痂的迹象了。
即便這樣,她也帶傷登上金銮殿,處理政事,不曾停歇。
此事一傳出,便有不少人對其紛紛贊揚,以及那日獵場上的情形,也被有心人宣揚出去。
皇後一心憂國憂民,不顧自身安危,堅持上朝。
這流言傳進了慈甯殿,惹得碎了一地的瓷片。
宗太後目光沉沉盯着地上的瓷片,眉目冰冷。
她看向對面的開國侯,斂去情緒,焦急道:“侯爺!我們要想辦法查清楚!還宗家一個公道!”
榮嶼青看她:“查甚?此事除了皇後,還能是誰做的?”
“那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她得逞嗎?”宗太後氣急敗壞:“我哥哥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多少次起高熱,死裡逃生熬過來,卻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沒有辦法的事。”榮嶼青喝了口茶,淡淡道:“事已成定局,我們的計劃非但沒有将她重創,反而被她将了一軍。”
宗太後皺眉道:“我聽說她被野獸襲擊,受傷了。”
開國侯扯了扯嘴角:“區區皮外傷。”
他突然轉動黑黝黝的眸子:“兩次伏擊,都被她躲過了,可見她本事之大。”
“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宗太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突然用充滿希冀的目光看向榮嶼青,作可憐狀:“青原,你要幫我們。”
榮嶼青擡手牽過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别擔心,有我在。”
已經立夏。
卞持盈坐在窗邊,看着窗外郁郁蔥蔥,莞爾一笑。
“娘~”寶淳走了過來,她扒着椅邊看着卞持盈,面露擔憂:“傷口還痛不痛?”
這話想必是龔娴教她的。
卞持盈摸了摸她的發頂,又牽過她軟乎乎的手臂:“早就不痛了。”
後腰的傷口在結痂了,有些發癢。
她将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心裡則是在想别的事情。
寶淳穿着一件青翠荷花流光裙,梳着雙螺髻,可愛靈動,像是觀音大士座下的小仙童。
寶淳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說話更有條理,更會觀察,也更愛說話了。
可見龔娴将她教得極好。
聽說寶淳現在很喜歡龔娴,日日都要見她。
朝玉當初說,怕龔娴别有用心,會傷害寶淳。遲月卻一口否認了,她以為龔娴不是這樣的人。
經過幾日觀察,遲月說得不錯。
龔娴的心不在後宮之中,也不在寶淳身上,她似乎,隻在乎晏端,甚至故意制造機會,隻為與晏端說上兩句話。
她這副行徑,似乎證實了她想入宮為妃的念頭。
龔娴生得貌美,但晏端不重女色。
卞持盈回過神來,低頭看着依偎在她懷裡的寶淳,摸了摸她的臉頰。
寶淳擡起圓潤清澈的眸子看她,臉頰被她摸得發癢,便歪着腦袋咯咯咯地笑着。
卞持盈發現,寶淳并未整個人依偎進自己懷中,像是在顧及什麼。
她直接問出來:“為什麼不抱着娘?”
寶淳歪着腦袋,在她懷裡拱來拱去,卻沒什麼重量。
聽見她問自己,寶淳聲音脆脆的:“娘受傷了呀,寶淳要乖乖的。”
“這是誰教給寶淳的呢?”
“娴姐姐。”
寶淳擡頭,笑眯眯看她:“娴姐姐還說了,她想和寶淳,還有娘一起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