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知道實情的周默也有些擔心了,你想想,如果不是真的有什麼事的話,怎麼會在急症室待這麼久!難道說我看到的女警沖我擠眼的動作完全是我的幻覺?有可能啊!千萬不要有事了,像這麼一個美色與智慧具備的雙料美女可不多啊,可不準有事哈,周默在心裡祈禱着:以福爾摩斯之名發誓,她必須給我好好的啊!
高峰臉色陰沉,那臉上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烏雲密布的天空,壓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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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5月21日淩晨六點,曙光初現,微茫的光線,透過小巷的短牆與青瓦屋頂,照在曹平的臉上。
此時的曹平是這樣一身造型:肥大的劣質藍棉布旗袍,臉上刷着一層白粉,頭上亂亂地燙着一個蓬松的發型,右臂下挎着一個紅色的時髦大包,走路時屁股誇張地左右搖擺。
小巷中有幾個早起的農村買菜人及集糞人路過,都用異樣的眼光盯着她,她知道那些眼神的意思——不要臉的婊子,對,這就是曹平要的效果,她知道此時走出教門,無法避免路人的目光,而化裝成一個夜裡出台淩晨返回的妓女,則是最引人注目又最安全的選擇。
她就這樣招搖地穿過小巷,走出大街,邁進早餐店,再走出金陵北大門,除了招惹上幾個小混混的騷擾,她沒有招惹上任何麻煩。接下來,她在北大門邊乘上了一輛等待已久的黃包車,半個小時候,來到火車站,兩個小時後,火車到達澱山湖站,走出火車站的曹平已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小鎮中年婦女——藍布旗袍,光潔的發髻盤在腦後,胳膊下夾着一個藍布包裹,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二十分鐘後,她便悄悄走進澱山旅館,一個男店員開的門,關切地問:“曹平回來啦,您親戚病情可好些了?”曹平在離開旅館時跟自己的夥計說過,金陵的一個好姐妹病得不輕,她要去探望一天。
曹平氣鼓鼓地說:“我看她啊病是好不了啦!”
夥計小心地問:“怎麼了?”
“怎麼了!她是腦子有病,壓根就沒病,就騙我去她那玩一天,你說病得輕不輕!她倒好,傍上一個土财主,不用考慮生計,也不想想我,這樣的姐妹不交也罷!”曹平冷着臉,表情兇狠。
夥計便也小心地附和着。
在曹平走進自己的卧房後,坐在床頭,打開藍色布包,取出一個令牌狀的木牌,一面刻着紅色蓮花,一面刻着八個字,世有不平,白蓮必生。
這意味着,她必須要謀劃下一個密殺任務了,這是她正式成為教門先鋒之後的第一個任務,必須漂亮完成,必須比陳志庭完成的更幹淨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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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5月21日淩晨六點二十,金陵醫院急診室門前。
突然“呼啦”的一聲響,驚醒了在等待中的三個男人,他們不約而同地站起來,望向急診室的大門,門還沒開,但門上原本緊閉着的窗簾被拉到了兩邊,明亮的光線透過玻璃射出來,三人移步向大門走去,還沒他們走到大門處,急症室的大門便打開了。
白蘭警官躺在擔架上,面色已紅潤了不少,但看起來還是無精打采,她沖三個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是你們把我送來的,咳咳,真是麻煩你們了,高處長,影響了辦案,真是……”女警說到這裡,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每說一個字都異常艱難。
高峰面無表情地說:“好了,客氣話就不用說了,沒事就好!”看那面情,絲毫看不出他内心的喜悅。
“請讓一下,病人要轉移到輸液室休息。”三人擡起頭,身穿白大褂,口罩挂在一隻耳朵上,很明顯這是一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