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回事?那兔子醒了自己爬出地道,在井底被周昀發現就捉了上來,随手丢與芙蓉把玩咯。」
白檀氣得瞪大了眼睛:“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說好的幫我照看它呢!”
「我何時答應過?」
「況且你隻說一晚,沒說白天也要看顧啊!」
“你!一會兒再同你理論!”說話間,白檀已爬上窗台,從二樓窗口跳進後院,大喝一聲,“這兔子是我的!”
衆女伶應聲望去,無不好奇地打量起白檀。
這便是躺了三個月,被錢沖一眼相中的白玉睡美人?長得确有幾分姿色,可瞧着未免蠻橫,難怪惹惱恩客。
“你的?”
芙蓉捂嘴輕笑,讪讪瞧她,便是她礙了自己與澤蘭夜飲作樂,“兔子在我懷裡便是我的。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與我争?”
“它脖子上挂的鈴铛,跟我這隻銀鈴是一對。”白檀掀起衣袖,将左腕上的鈴铛給她們看。
那些女伶卻笑得愈發厲害。
芙蓉彈了彈折耳兔頸下的鈴铛,“還真是一模一樣。如此說來,你該是我的女奴才對。”
白檀漸漸沒了耐心,藏在袖中的十指已現出利甲:“我再說一遍,這是我的兔子,請還給我。”
「小白!」
「不可露貓瞳,現貓爪!」
白檀呼了口氣。
行,一群凡人女子罷了,用不着她動用貓爪。
“哎你想幹嘛!”見白檀沖上來,衆女伶不禁罵道,“傷着芙蓉姐姐,定要你好看!”
“接着!”芙蓉卻笑盈盈地擡手一抛,折耳兔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已繞到白檀身後的葉青手中。
葉青沖白檀得意笑笑,又将兔子抛給另一個女伶。起伏的嬉笑聲落在白檀耳中,叫她惱意驟生。
猛然間,一道黑影掠過衆人頭頂,吓得女伶們慌亂大叫,四散而逃。
“我兔子!”白檀縱身一躍,抓住折耳兔的同時看清了那對巨大而尖銳的鷹爪!
「小白,快松手!」
「這蒼鷹身型巨大,一飛沖天,能将你帶到萬丈高空摔死你!」
白檀不僅不肯松手,還攀上鷹腿踩在那攥住折耳兔的鷹爪上:“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蒼鷹果真仰沖雲霄,繼而俯沖,再度飛縱,竟沒能甩掉這女子。它索性一路向西,飛離城鎮人煙。
“再不還我兔子,讓你變秃鷹!”白檀一手長出利甲嵌入鷹腿,一手快速拔毛,蒼灰鷹羽漫天飛落。
眼見山坡隆起,栢林繁茂。
蒼鷹猛地改變角度,朝那坡上密林俯沖而去!
白檀被甩得一腳踩空,身子懸在半空。紛繁枝杈劃破她的小臉,也劃破那件天青色半透披紗。不等她反應,又撞上纏有帶刺藤條的粗壯樹幹。脖子、手臂皆被藤刺劃出細密的血痕!
「小白,你松手啊!」
“機會來了!”
白檀終于松手,一落在樹幹上就抓起藤條往天上抛,三條刺藤先後環住鷹腿将其絆住。疾沖而上的蒼鷹驟停于半空,鷹腿上的皮肉被藤刺剌開,幾乎皮開肉綻!
“就是現在!”
見那鷹爪有片刻松動,白檀踏着刺藤躍起,抓住折耳兔墜入林間坡地。
刺藤隻能纏住蒼鷹一時,她不敢耽擱,抱着兔子滾了兩圈,踉跄着起身倉皇奔逃。
不料竟在半山腰撞見周昀。
隻見那男人眸色陰厲,随手将幾支灰色鷹羽丢在地上。
夕陽如殘血斑駁于西方天際,映在周昀眼中更顯血腥。他壓着眼皮,上下打量蓬頭垢面的少女,似乎在确認她是否是自己要追回的女子。
沒法子,白檀隻得喘着粗氣迎上去:“我沒逃,我正要往回趕呢!是那隻大鳥抓走我的兔——”她話鋒一轉,“周大哥,那隻大鳥竟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捉走我,太過分了,你說是不是要給它一點顔色看看!”
那蒼鷹着實不好對付。
此刻,唯有與周昀聯手,方有一線生機。
周昀卻不作聲,叫白檀一時心中沒底。
頃刻間,一陣凜冽狂風沿山坡襲下,草木被刮得群魔亂舞。摟着折耳兔的白檀,往前撲了兩步終是栽倒在地,慌忙躲到周昀身後。
周昀立在風中穩如蒼松,眯着眼注視空中逼近的黑影。
狂風漸息。
蒼鷹拍着巨翼化作鷹人,停在半空睨着周昀:“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