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穆雲舒笑了笑,循着記憶,先去阮微笙外婆家随便找了個借口看了會兒她老人家,順手給她把了個脈,老人家身體康健,每天都活得倍有精神,穆雲舒很滿意。
路過許安樂住處時,見門敞着,穆雲舒停頓幾秒,走了進去。
屋子朝向不好,許安樂坐在書桌前,對着窗戶投進來的日光正看着一本書,太過于專注的她,連家裡來人都不知道。
穆雲舒敲了下房門,打招呼道:“許安樂同學?”
連叫了三聲,許安樂才聽見回頭:“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穆雲舒露出大姐姐的微笑:“我是阮微笙的朋友,替她來看看外婆和你。”
聽到‘阮微笙’三字,許安樂微微睜眼,眸子裡光卻黯淡不少:“是嗎,笙姐姐她還好嗎?那個人找到了?”
“誰?”
“就是……”許安樂的聲音更低了,“有人短信告訴我,我姐姐的死和笙姐姐的仇人有關,笙姐姐查到地址在國外,就去找人了。”
穆雲舒眼神一凝,是這樣嗎?了無音訊的那段時間不是不理她,而是去逮破壞她們姐妹關系的人了嗎?
“這事她沒有告訴我,不過以她的本事,不是問題。”
許安樂也露出“我也知道”的表情,又問:“笙姐姐又叫你跟我帶什麼話嗎?”
“這倒是沒有。”
聽到穆雲舒說‘沒有’,許安樂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穆雲舒将她眼底的情緒的變化盡收眼底,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書——《醫學倫理學》
“不過,她知道你喜歡醫學,特意叫我來見見你。”
許安樂面露警惕:“我憑什麼信你,你看起來不比我大多少。”
“年齡隻是個符号。”穆雲舒走近她,真像個大姐姐一樣摟住她的肩膀,“你笙姐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書桌上擺着一面鏡子,穆雲舒看到裡面呈現出來的臉也愣了下。
過于白皙細膩的皮膚,像是未經任何修飾的天然雕刻品,又像是陽光下的靈動純淨的雪花,在陽光的折射下晶瑩剔透、熠熠生輝。
穆雲舒:“……”
難怪許安樂會懷疑她,這張臉也太嫩了吧。
“你說得對。”許安樂小聲道。
好在身邊有阮微笙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加上穆雲舒又真的和阮微笙相熟,這才能輕易讓許安樂信服。
中醫、西醫說白了都是醫,雖多年來兩方争議不斷,但也是殊途同歸。
穆雲舒跟許安樂講了一個上午,她邊聽邊拿本子做筆記。休息時,穆雲舒問她:“你怎麼沒去上學啊?”
許安樂詫異一瞬,答道:“暑假還有些時間,我隻用提前一天準備。”
“暑……暑假?”
等等等等,這什麼情況?她要是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春意正濃的時候,怎麼一下子夏天都要結束了。難道她眼睛一閉一睜幾個月就過去了?
穆雲舒壓下心中的震驚:“差點忘了,你們學生還有暑假。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等你去了那邊,周末有空的話,可以去一個叫中醫學研究所的地方,就說你是‘符号’的朋友,他們會找西醫幫你答疑解惑。”
是的,‘符号’。這是她的又一個新馬甲。原因在于她每次寄東西填寫寄信人時都是亂打幾個數字和字母,次次不一樣。久而久之,那些家夥為了稱呼她,就統一了這個名字,可不就是新馬甲麼。
“謝謝姐姐。”
“不用謝,你喜歡醫,我也很開心。”穆雲舒嘴角含笑,摸了摸她的頭。
許安樂猶豫道:“姐姐,其實……我現在更想學中醫。”
穆雲舒微愣:“什麼?”
“有一個姐姐,她曾經給了我一個香囊是用來提神醒腦的,我一直帶在身上,效果非常好,因為實在好奇,我就拆開了香囊,看了裡面的藥材,我還特意買了書,但草藥都混雜在一起了,我看不出具體到底有哪些,但我真心覺得中醫好神奇,我想學!”
說話時,她眼中有期翼崇敬的光,穆雲舒看着她,眼裡有什麼東西化成了溫柔的春水,笑意清然:“中醫的話,就去找這個姐姐吧,她要是知道你今天的話,一定會很樂意教你的。”
“可是,我……”許安樂面露糾結,“我想學醫,是想帶着我親姐姐的夢想去更高的地方看看。”
穆雲舒聲音溫柔:“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不喜歡醫,是因為許平喜姐姐才把這些強行壓在自己身上?”
許安樂睜大了眼,音量徒然提高:“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歡的。”聲音又弱了下來:“我隻是怕會讓姐姐失望,害怕轉學中醫,會背叛對她的承諾。”
穆雲舒眼底的光亮愈發柔軟了:“醫學,是為治病救人,在這點上,中西醫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兩條不同的賽道走向的是同一個終點,你不過是選擇了一條你喜歡的。人這一生遇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并不容易,你還是幸運的,你姐姐隻會為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