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來清理後,身後回蕩着抱怨聲,穆雲舒試着踏進房間,吸了口氣,勉強适應後,才走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房間空間不大,可擺放私人物品的地方很少,但勝在環境還算幹淨整潔。床上呈大字型倒着一個人,穿着顯露身材的長裙,柔軟的長發披在裸露的後背上,睡得正熟。
就這麼進陌生人的房間,穆雲舒一時不自在,挪動着腳步到床側,确認了李小男姐姐的臉。她臉上的狀還沒卸,一想就是累極了困極了難受極了,吐完也沒力氣收拾,倒頭就睡。
穆雲舒在等待和叫人兩者間選擇了後者。
笑話,酒吧本就夜晚才開,李若楠又陪酒陪了那麼久,這一睡指定要睡到下午快上班時才會起,她就算是想等也不能等這麼久吧。
所以,非常不好意思。穆雲舒對着床上的人大大的彎了個腰。
穆雲舒擡手作喇叭狀,喊道:“李若楠!!!!!!!!”
“誰啊?早死啊!”李若楠不耐煩地哼唧兩聲,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一把将蒙在臉上的頭掀到腦後,看到是她,眉眼的戾氣消減了些,但不多。
“你來做什麼?替媽要錢的?回去吧,還沒到發薪日,我沒錢。”
她倒了下去,枕頭捂住腦袋:“出去,我要睡覺。”
穆雲舒沒動,小聲道:“可是……”
“可是什麼!”李若楠一把扯掉枕頭,“我都說了沒錢聽不懂話是吧!你要是害怕回去挨罵就自個到處溜達去晚上再回去,真是的,怎麼有你這麼個懦弱的妹妹。”
李若楠躺了回去,拉着被子籠住了全身。
穆雲舒:“……哦。”
她退了出去,對原身的姐姐有了了解,真的就在外面溜達,餓了就拿系統背包裡的東西換錢買東西吃。
為此,她還特意跟鶴歸道歉了好多遍,把他送給她的小玩意拿出來賣。
那古董店的老闆還看她穿的樸素以為她不懂行,故意報低價。
笑死,她不懂行是真的。但她懂鶴歸,鶴歸出手的寶貝,價格最低多少她心裡都有數,就那價格,是在侮辱鶴歸的審美。
夜晚回去時,那個家的男人也回來了。一家三口正準備開飯。
看到她,女人道:“回來了,吃飯吧,真會卡時間,錢呢?”
穆雲舒:“……”
她忍,還不到時候。
“錢存起來了,等存夠了在一起給你。”
女人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向來不敢撒謊,沒有懷疑。
穆雲舒沒過去,看着女人把唯二的兩隻雞腿都放在了小男孩的碗裡,男孩吃得很香。
“酒呢,我要酒。”男人拍着桌子喊道。
女人忙道:“這就去給你拿。”
可明明酒就在離餐桌不足三米的冰箱裡,男人腿又沒斷,更不像是有記憶缺陷,就是不願自己去拿。
這個家,真的是讓穆雲舒大開眼界。
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處于這個家的絕對地位,小男孩其次,再就是女人。而原身無疑是最底端的那個。
這個家别的不行,在别處受了氣,就往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身上發火倒是如出一轍。
就比如,男人今天明顯工作上出了問題,憋了一肚子氣撒到女人身上,把女人當受氣包,當奴隸當保姆随意使喚。
而女人默不吭聲忍受後又對着她罵罵咧咧。
從小處于這種環境下的小男孩,對着父母有樣學樣,也養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帝性格。
難怪原身會有那麼強烈的願望,光從這一天與這個家的幾個人相處中她就感受到了窒息,那學校呢,學校又會是什麼樣子?
這時,李若楠也回來了,直接推門而入,沒打一聲招呼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喂,若楠,過來陪爸爸喝兩杯。”男人道。
李若楠道:“要喝你自己喝,我隻是回來拿個東西,我還要上班。”
男人又道:“你上班也是陪那些男人喝酒,陪爸爸喝兩杯怎麼了?”
李若楠面無表情道:“那是我的工作,他們會給我錢,你會嗎?”
男人生氣了,一拍桌子道:“這就是你跟老子說話的态度!給我過來!”
李若楠站在原地,沒過去也沒離開。
女人連忙站起來去拍男人的背:“你消消氣。”轉頭又對李若楠露出不滿的神情:“你這孩子真是,陪自己爸爸喝點酒怎麼了,他是你爸,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你說說你,叫你跟了王老闆又不肯,真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女孩子都是怎麼想的,一個個都不肯結婚也不肯生孩子。”
李若楠冷笑:“他還真能。”
原本還在翻白眼在心裡冷笑的穆雲舒聽到李若楠的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猛地看向李若楠,一種生理性的惡心讓她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那些男人想養我看中的不過是這張臉,你以為他們是真的喜歡我?不過是圖個新鮮勁。”
女人卻滿不在乎:“至少你錢拿到了,你多陪幾個,就不把弟弟以後的彩禮攢到了。”
男人的整張臉被酒染得通紅,醉醺醺發着酒瘋:“過來,陪老子喝酒!”
女人也催促:“快過來,不然爸爸就要生氣了。”
小男孩拿筷子敲着碗,頗為不耐煩:“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大姐二姐你們真煩,還不如不回來了。”
穆雲舒微微低着頭,活動着手腕。白石郎默默道:“宿主,您注意分寸啊。”
見李若楠始終沒有動作,男人一拳頭捶向桌面,發出巨大的響聲,他站了起來,朝李若楠走去:“長大了,老子就使喚不動你了吧,給我過來。”
他要去扯李若楠的頭發,李若楠也做好了後退的準備。這時,一隻瘦弱的手臂擋在她面前,一把攥住了男人的手腕反手一扭,男人吃痛喊了起來。
“不想吃,就都别吃了!”穆雲舒一腳踹向男人的屁股,男人龐大的身軀直直撞上桌子,飯菜撒了一地,盤子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