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幹活,你跟我過來,暫時别觸眉頭。”
兩人聲音壓的很低,不發一點聲音地坐到了離季時喻最遠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季時喻冷靜比方才多了一份不易察覺的冷意的聲音再次傳到了裴珏那邊:“我隻要毒魇,若她是,你們我都不會放過。若她不是,我不會找任何人的麻煩。”
他頓了一下,眸中有一閃而過的銳光:“那拳場還給你,裡面的人也還給你,權當任何事都沒有發生。”
對于現如今一無所有連人身自由都不能做主的裴珏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在季時喻抛出條件時,他幾乎脫口而出“她不是!她不是毒魇。”但又生生止住,他想起一些很重要的事。
如果他真的說了,就間接承認了阮微笙就是魅影,而他們要找的人範圍也将大幅縮減。
而一旦穆雲舒成為主要幻夜的懷疑目标,那阮微笙絕對會為了她找他讨個說法,他甯願接受嚴刑拷打,也不想面對那兩個人。
無論是那姐妹倆的哪一個,他都遭不住。
一旦他們幻夜知道阮微笙就是魅影,他們會做些什麼?
那個闖進地下拳場的領頭人說着什麼為民除害,他雖不信,但不得不防。
阮微笙啊,她可不止是暗域的魅影,還是他地下拳場的王者——king。
暗域是什麼地方,比起他的地下全場,暗域還要多觸犯幾本刑法,那裡的人是一群為了利益金錢視人命如草芥的瘋子!
他本身就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自幼就是在刀尖上舔血過來的,本質上和暗域的那些人沒什麼區别。
隻不過比起他們将所有的惡意表露在表面,他卻披上了一個虛僞的假面。
但這種空曠的、沒有任何聲音的、一擡頭看到的就能看到自己的臉的這種幾乎要擊破他的心理防線。
可是,說了又如何?就算他直接把毒餍說出去又能如何?攝像頭那邊的人不是喜歡她嗎,那些人不也都是她的朋友嗎。
裴珏想,他們沒有人會傷害她,也沒有人傷得了她,所以他現在為了保命說出去了又能如何?
她們會理解他的。
于是,他說:“我不知道毒餍是誰,但我能肯定K……”嚼了個舌轉過來道:“阮微笙不是。”
平時直接稱呼阮微笙為king習慣了,一時還憋不過來,這聲大名說出來又奇怪的很。
“所以,她不僅是魅影,還是king。”傳過來的聲音冷靜并且是陳述,沒有絲毫疑問的腔調。
裴珏直覺瞪大了雙眼,一股涼意瞬間彌漫四肢百骸的每一處血液,涼的他渾身一抖,顫抖地退後了好幾步。
倒也不是他不夠鎮定,主要是季時喻太過敏銳,他已經及時止住并迅速做出了反應,但發出的那個音節還是被捕捉到了。
來不及佩服,隻有滿身的冷汗和完全表露在臉上的慌亂。
他隻記得說阮微笙不是毒魇,卻忘了否認魅影的身份。現在季時喻直接猜出了她的兩個身份,裴珏隻覺得腦内“轟”的一聲,他的天……榻了!
……
外面,也就是幻夜的據點大門外,一輛搶眼外觀華麗帥氣的車靠近,标準的導航聲音停止,駕駛座位置的車窗探出一個頭,長發飄逸,眼睛裡帶着新奇的探索。
穆雲舒下了車,打量着四周,不禁“哇”了一聲:“确實威武霸氣,豪華精緻。”
他們的BY完全沒有可比性。
但她也沒有露出絲毫不好意思的神色,反而覺得好玩,好玩極了!
很快就有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過來:“請問是穆小姐嗎?”
“是的。我找你們老大。”穆雲舒微笑道。
“請跟我來。”那人言談恭敬,朝她敬了個禮,身色間并沒有任何不愉之處。
穆雲舒保持着和善的微笑,眼睛很亮:“謝謝。”
行走間,她欣賞着四周的光景,偌大的訓練場一眼看不到盡頭,場上有排列整齊,穿着統一,像是部隊的方塊型人群在進行着訓練。
這樣的一個組織到底是怎麼輸給他們的?果然呐,果然。人不在多,在精。穆雲舒心裡頓時生出滿懷的驕傲與自豪感。
進入那棟最矮也是裝修最為華麗的樓内,穆雲舒如同劉奶奶進大觀樓一般“哇”了又“哇”,眼裡的震驚毫不掩飾。
“請。”帶着她走進電梯的人始終目不斜視,公事公辦,态度恭敬。
“嗯嗯。”穆雲舒點點頭,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