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的小信徒在和魯絨絨說笑。
她把她當成女兒一樣攬在懷裡,整個人有種柔和又穩定的氣息。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哪怕,她們才剛剛見過一個死去的女人。
而他的小信徒,還借火引來衆人,為那個女人收屍。
魯絨絨也全然忘記了之前的驚悚,被花祝年強大的溫柔所安撫着。
遺忘是件好事。
能讓活着的人,繼續活下去。
衡羿正在思索的時候,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同時回過頭來看他。
他本來正望着小信徒的背影發呆,可是一看到她轉過身,立即将目光移開。
隻是沒來得及放遠,不小心落到了魯絨絨身上,還和她對視了。
魯絨絨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花祝年對衡羿問道:“後生,你淋濕了衣服,我家沒有洗澡的地方,等回去了,你就在絨絨家洗澡吧。”
衡羿愣了一下:“啊?”
“啊什麼啊?人淋濕了,都要洗熱水澡的啊!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衡羿連忙拒絕:“不用了。我在家裡随便燒鍋熱水,到時候拿水沖洗一下就好。”
“那哪兒成?你要是淋病了,我可沒錢給你買藥!就這麼說定了啊,回家後,先吃午飯,吃完午飯,就去絨絨家泡個澡。”
她估摸着時間,到時候也差不多就天黑了。
然後,就能辦事了。
他們回家後,那張被雷劈壞的桌子,已經被賀平安用鐵絲重新箍好了。
這頓午飯,吃得十分詭異。
賀平安罕見地拿出了珍藏的酒,居然要邀請他喝兩杯。
衡羿不好推脫,隻好被一杯接一杯的灌着。
喝到最後,他整個人的身上,都是酒的香氣。
花祝年覺得衡羿已經醉得透透的了,就給賀平安遞了個眼色。
賀平安開始架着衡羿往外走,衡羿連忙穩住自己的身體:“賀大叔,我回房間睡一會兒。”
“睡什麼睡!你這身上都濕了,床弄濕了,算誰的?”
“我——”
衡羿話都來不及講,就被賀平安推去了魯大梁家門口。
他不太想進去,轉身就要往回走,結果被賀平安跟魯大梁,推進了一間小屋子裡。
屋子中間,有個大圓桶。
裡面冒着熱氣,不隻熱氣,還有一股草藥的香氣。
衡羿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将自己的衣服扒了下來。
他不好發怒,隻能配合着。畢竟,對方也是一番好意。
衡羿是個很寬容的神,特别是面對一些愚昧凡人時,就更加寬容了。
他知道這是魯大梁在讨好自己,想要他做他的女婿。
在鄉下,用這樣的木桶,洗熱水澡是很難的。
他想起小信徒和賀平安,都隻是在外面,趁着天黑随便擦洗了幾下。
正這樣想着,就被他們丢進了浴桶裡。
魯大梁一臉谄媚道:“後生啊,你就先泡着啊。熱水涼了,我再給你加。”
衡羿思索着拒絕的說辭。
唉,都怪他的小信徒,沒事兒亂點什麼鴛鴦譜?
他在裡面待了很長時間,魯大梁和賀平安進來加了幾次水。
他們在加水之餘,似乎還在觀察他。
不知道在觀察什麼,等他看向他們的時候,兩個人又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
中途有幾次他想出來,可是衣服被他們收走了。
說是正在熨燙,還沒弄好,讓他再待會兒。
就這樣,他幾乎從下午泡到了天黑。
魯大梁才把熨燙幹的衣服拿進來。
衡羿在他出去後,摸着衣服,有種溫熱的觸感。
等他穿好後,又被魯大梁留下來吃晚飯。
衡羿覺得不能再待下去了,連忙推脫道:“魯大叔,謝謝你,我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晚飯,就不在這兒吃了。”
花祝年上前說道:“我跟你賀大叔,晚上也在魯家吃。回去沒你的飯,你趕緊在這兒對付兩口算了。”
衡羿原本想直接回去睡覺,他覺得他們今天看起來太過反常了。
可是,又想到小信徒在這裡,況且,賀平安手裡還拎着酒,他怕賀平安醉酒鬧事,當衆打他的小信徒,隻好留了下來。
晚飯又是一頓喝。
人間的烈酒對他來說,跟白水沒什麼區别。
可為了不露痕迹,他還是佯裝出了醉态。
沒多久,便趴在了桌子上。
此時,魯大梁為難地開口道:“不是,這後生,是不是不行啊?這藥酒也喝了,藥浴也泡了,怎麼還沒見他那玩意兒立起來啊?”
衡羿聽完大驚失色。
他們,他們竟然,竟然一直在給他下藥……
這是要幹什麼!他可是掌管三界的神明,他們這群愚昧又無知的凡人,到底要對他做什麼?
花祝年毅然決然地開口道:“不管了,先把他擡床上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