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女嬰也夭折了……”

“啊——可憐啊！”

兩條人命，劉家的竟如此心狠，江照雪思緒萬千全化作驚魂未定。

“那劉氏沒了娘家，休也休不得，罵又罵不過，立中一步錯，步步錯，悔不該納孟家女，害她香消玉殒含恨而終，悔恨了二十年，這把歲數，也沒個兒子。”

楚家無後，元正讓最是憂心。

“難怪學政夫婦形同陌路。”江夫人心生埋怨：“我與你同床共枕多年，老爺何苦瞞我？若早知劉氏歹毒心腸，我斷不會與她結親！”

元老爺唉聲歎氣，“為全楚家臉面，立中苦苦央求，為夫如何說？”

官員臉面，家族名聲，江照雪沉默不語。

長久的靜谧，被好妹打破，“老爺夫人，王哥到了……”

江照雪拭幹了淚，叫王哥進來，寫有四奶奶八字的紅紙，被好妹遞給夫人。

王哥把秀才老爺的主意，和自家老爺夫人細細一說，夫人高高興興，老爺皺起了眉頭。

楚家願意結親，江照雪樂得高興，說着就叫章嬷嬷新拟一份彩禮單，又讓手底下最得力的管事，親自送與金烏村楚家。

老大媳婦，名門望族之後，江照雪捧着哄着，不敢端着拿款兒。

老二媳婦，江照雪一手慣大的，比親生的還親。

老三媳婦，江照雪不僅管不了，反得被媳婦管。

老四媳婦，乖乖巧巧的，又孝順又懂事。

江照雪真心喜歡戀笙，縱是與昭兒八字不合，縱是性情相悖，這個媳婦，她就是認下了。

元正讓各執一詞，“等立中回來，戀笙的去留，為夫與她叔父商量了，再做打算。”

“姑娘家，娶了人家又不要人家，這叫她以後怎麼活？”江照雪怪道，“大姐開了族譜，你總不好違逆大姐？”

大姐與她偶有摩擦，幸而在挑兒媳一事上眼光一緻。

元正讓無話可說，一大家子，全都亂了套，真是好大一筆糊塗賬。

夫人笑着打開紅紙，瞧見四兒媳八字，越瞧越不對勁，倒吸一口涼氣，當下大喝一聲，吓退下人，立刻拿給老爺瞧。

元正讓叫江照雪吓得一激靈，拿了八字一瞧，驚道：“真讓三小子說對了。”

戀笙與那死去的女嬰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天底下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戀笙是孟氏子，是立中的孩兒？”元老爺問道。

元正讓思前想後，“女孩家養在劉氏跟前，早晚得進窯子，不如抱到鄉下，交給多年無所出的哥嫂撫養……”

“學政哪裡是怕丢了官聲臉面，分明是為了戀笙。”江照雪猜道。

夫人說得不錯，元老爺暗自苦惱，唠唠叨叨地沒完沒了，“他竟連我也瞞着！”

江夫人笑着插上一句，“戀笙是學政的心頭肉，你不過是腳後跟的皮，如何比得過？”

元老爺獨個委屈着，江照雪想了又想，拿了四兒子與四兒媳的八字，叫好妹去找城隍廟的老道批八字。

“若是昭兒不合戀笙，就請老道來家，改風水改名，全都使得。”元老爺吩咐好妹。

好妹應下，這就去了。

戀笙是立中的小女兒，兜兜轉轉，元正讓和他的楚兄還是親家，他指着丹彤道：“快叫四奶奶來，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