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陳槐去河裡抓了很多小魚仔回來,說要養着,結果還沒等養大,魚就全都死光了,陳槐還因為這個事情哭鼻子了。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玉米的收成、白菜的長勢,以及家裡養了多少隻雞。
氛圍比想象中要好,一點也沒有方夏預想中的尴尬和不快。
“夏夏,陳槐他不是個壞孩子。”聊到最後,奶奶拉緊方夏的手,“奶奶跟你保證,他真的不壞。”
老人的手掌滿是歲月的痕迹,粗糙,卻也溫暖,奶奶又說:“他心裡苦,所以才……”
“時間不早了,奶奶,我該送方夏回去了。”太陽已經斜照在了山坡上,陳槐在門外喊,打斷她們的對話。
“是該回去了。”奶奶起身,去找了袋子來,給方夏裝了一些炒好的闆栗和花生,讓她帶回去吃。
方夏在門口跟奶奶道别,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她覺得這個老人很親切,她很自然地就想要跟奶奶親近。
陳槐載着方夏,從家門口出發。
轉過幾道彎,到了僻靜的地方,陳槐把摩托車停下了。
“先下來。”陳槐說。
方夏下了車,卻很疑惑:“怎麼了?車壞了嗎?”
“沒有。”陳槐笑着,也翻身下了車,“你今天光顧着跟奶奶說話了,都沒怎麼理我,我們在這兒聊聊天,等會兒我再送你回趙嬸家,不會很晚的。”
兩人在路邊的石闆上坐下,靠在一起。
方夏開玩笑:“我還以為你今晚就讓我住你家了。”
“不行。”陳槐沒有思考就立刻回答,語氣裡是難得的強硬。
怕方夏誤會,陳槐又緊跟着解釋:“要是在外面那些大城市,住一晚或者住幾天都行,但鎮上不一樣。”
“鎮上的人,思想都傳統,你要真在我家住了,他們會在背後議論的,會說很多難聽的話。”
“信不信,今天晚上你在我家過夜,明天就有人指指點點說我們不正經,再過上幾天,說不定連孩子都給我們憑空捏造出來了。”
說到最後,陳槐都被自己的話給逗笑了,方夏也跟着笑。
玩笑過後,陳槐的眼睛黯淡下來,劉海垂下,附在額前,落下一層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多了幾分沙啞:“閑言碎語會把人殺死的,我懂那種滋味。”
“方夏,我不能帶給你困擾。”
方夏一直以為男孩子都是神經大條的人,沒想到,陳槐的心思卻很細膩,總能替她考慮很多。
晚風吹得樹葉輕搖,這個時節,葉子或黃或紅,像彩色的蝴蝶在樹枝間抖動翅膀。
風再一吹,“蝴蝶”就都翩翩飛起,然後落到地面上。
陳槐回頭看了一下,後面的路上暫時沒有車來,四周也沒有别人。
他靠過去,湊近,在方夏的額角,輕輕落下一個吻。
就那麼輕輕的一下,但方夏的半邊臉還是馬上就紅透了,臉上燒得慌。
偏偏陳槐還要追着問她:“我這樣,你會覺得讨厭嗎?”
方夏低下頭,不說話了。
陳槐就一直追着問個不停。
她隻說支支吾吾地說:“你再問,我就真的讨厭你了。”
“噢。”陳槐笑了,“所以你就是不讨厭我親你了?”
他又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好,那預告一下,下次我可能會親别的地方。”
“你!”方夏跳起來錘他。
陳槐笑着跑開,去把摩托車啟動:“走了,真的該送你回去了,一會兒天該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