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去看看嗎?”陳槐問。
“怎麼過去?”
“那邊有橋。”
陳槐帶路,往上遊走了一段距離,那裡果然有一座石橋。
方夏跟在陳槐身後,走過石橋,來到花田。
走近看,這一簇簇的花顯得更漂亮了,花形飽滿,花瓣上還有晶瑩的露水。
方夏伸手碰了碰花瓣:“這裡為什麼會種這麼多花?”
“附近好像要開個農家樂,先把花種着,以後有遊客來了,也才有東西看。”
“那這花能摘嗎?”
陳槐不确定了:“偷偷摘一朵應該可以吧?”
方夏笑:“還是别摘了吧,萬一有人來抓我們。”
附近有幾戶人家,但花田裡沒有其他人在,隻有方夏和陳槐。
在花田裡走了一會兒,方夏忍不住問:“大老遠跑來這裡,就隻是為了看花嗎?”
“為了讓你高興。”陳槐偏頭看着她的側臉,唇角浮起一抹笑,“我看你最近一直都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想讓你高興。”
“還有呢?”方夏想到了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條朋友圈。
如果那條朋友圈确實是發給她一個人看的,那她大概猜到了陳槐即将要說的話。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陳槐就清了清嗓子,說出早已演練了無數遍的台詞。
“方夏。”
“你要不要跟我耍朋友?”
“不要。”方夏當即一口回絕,像是下意識的反應,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過,陳槐迅速調整好情緒:“行吧,那我下次再問。”
他也不問為什麼,隻是問:“店裡幾點開始營業?”
“四點。”方夏的聲音很小,她不确定陳槐有沒有生氣,“但我得提前過去才行,還有菜要準備。”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好。”
之後,兩個人一路無言。
陳槐騎得很慢,一點也不像來的時候那樣一直加速。
方夏想,陳槐一定是生氣了。
不管換做是誰,精心準備的表白被别人一口回絕,心裡多少都會有些氣惱。
但也還行,至少陳槐沒因為生氣就把她一個人扔在河邊不管。
摩托車在燒烤店門口停下的時候,方夏默默跳下車。
她沒想到,陳槐居然還笑着跟她揮手再見。
他表現得那麼平靜,仿佛之前被拒絕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又或者,他不正經慣了,隻不過是一時興起才跟她說什麼喜歡的話,其實他隻是鬧着玩兒,并不是有多麼喜歡她。
既然這樣,那她又何必把這次的表白放在心上呢?
方夏走進店裡,像往常一樣系上圍裙開始幹活。
她把土豆裝到盆裡,端去水池裡清洗。
“方夏啊,那什麼,我跟你說啊……”趙嬸走過來了,她搓了搓圍裙,思量着該怎麼開口。
方夏不知道趙嬸要跟她說什麼,懵懵地擡起頭:“趙嬸,怎麼了?”
趙嬸抓着方夏的胳膊把人拉到牆角,這才開口:“陳槐他确實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但他打架,辍學那些事也不是假的,你要是真想跟他處對象,你可得考慮清楚了。”
“你年紀小,不懂,這挑人啊,咱們得好好挑,挑仔細了,可不能别人給你一塊糖,你就跟上跑了。”
方夏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跟我說這些。”
再回到水池前時,盆裡的水已經滿了,方夏關上水龍頭,撈起水裡的土豆,挨個把泥土清洗幹淨。
因為趙嬸的關心,她有點開心。
方夏沒有母親,趙嬸肯跟她說這些,她打心底裡高興。
但方夏之所以會選擇拒絕,并無關于陳槐條件的好壞,更無關于她喜不喜歡陳槐。
她隻是不想再失去了而已。
不去擁有,就不會失去了。
方夏想,她再也不要去經曆在意的人離開自己的那種痛。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孤身一人,無親無故,但也無牽無挂。
不用去擔心誰會不會不愛她,誰又會不會離開她。
她隻想保持現狀,并不想身邊再多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