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命令,你們這是要違抗本王之命嗎?”
“唯。”
時間在微弱的月色之下緩緩遊走,安靜的看着此刻陷入沉睡的司徒雪。
蒼白的額上多了些許的橫紋,伸手輕輕撫去,一邊輕聲哼唱着幼時母妃哄睡的歌謠。
也不知究竟等待了多長的時間,醫官與衛彧再次端着熱騰騰的藥水走了進來。
未有片刻的猶豫,直接捧着那滿滿一碗湯藥一飲而盡。
一旁的醫官與衛彧皆緊張的看着自個兒眼前的慕容琂,莫約過了一炷香,隻見他那平展的眉頭微蹙,顆顆細小的汗珠緊緊的巴在他的額頭上。
瞧着他那難看的臉色,衛彧這才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即刻上前将他攙扶,一眼瞧見那隐在玄色衣衫下的傷口,頓時明白了。
“公子——”
“無礙,再來。”
扶着衛彧的手,繼而端起另外一碗藥來一飲而盡。
也不知最後究竟試了多少次,才得以尋到最好的藥劑,煎而飲之。
重新隔着那張白色絲巾把着司徒雪的脈搏,聽了些許時間,終是聽得了那平緩的跳動之聲。
“王爺,此姑娘以無大礙了,好生調養便好。”
“那就好,有勞了。”再次坐在床榻邊,對着此刻眉頭舒展的人兒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忽而心口緊蹙,五指緊抓胸口。
“王爺——”
“公子——”
二人同時緊張的喚出聲來。
“無礙。”一手把着床欄,緩慢的站起身來,艱難的移動着。
衛彧又怎會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何脾性,他口中的無礙又怎會是真的無礙。
急忙上前攙扶,緩緩移至廳裡的桌子前,把着桌沿小心的坐了下來。
連着倒出一杯溫水遞了過去,隻見他完美的躲過了衛彧手中的杯子,直接與衛彧的手擦過。
“公子,你的眼睛......”
适才眼前便已經出現了片刻的恍惚,隻覺是疲乏所緻,此刻聽着衛彧的話,慕容琂這才徹底晃過神來。
“王爺,讓下官瞧瞧。”醫官的手在慕容琂的眼前左右搖晃,“王爺,可有所察覺?”
“未有。”
“這是怎麼回事?”衛彧一把拉過醫官的手,面露兇色。
“衛彧,不得放肆。”
“王爺這是中毒而至失明,所幸發現及時,下官這就去配藥。”連着收拾一旁的藥箱,“王爺,下官仍有些許話說與王爺。”
“雖有藥,但在用藥之間切不可使眼睛見光,亦不可再運功,以免留下禍根,否則将難以醫治。”
“好,本王應下了。”
“下官這就去配藥。”
轉而扶着衛彧的手,對他幾番叮咛,“此事莫聲張,将我扶到書房,命人好生照看。明日替本王遞上折子,若是有人問起,就言本王舊疾複發,暫時閉府謝客。”
“公子,若是司徒姑娘醒來尋你,該如何?”
“随意尋個由頭回絕她吧。”
“是。”
“讓府中之人管好各自的嘴巴,莫要多言。務必讓密牢那人吐得一幹二淨。”繼而甩了甩手,輕言道:“下去吧,我想獨自待會兒。”
“是。”
衛彧轉頭将他帶回了後院「崒閣」。
此時的他已是虛弱不已。
蒼白的嘴唇,淋漓的汗水,濕掉的衣衫,亂顫的十指,捏不住圓潤的杯子。
無力靠着案體,雙手緊握,涼風拂過,無色的面頰從容浮現一抹輕笑……
慕容琂啊慕容琂,走到現在這一步,你可滿意了?
獨自嘲諷。
這一體殘軀,竟還妄言保護,如今這局面,你還有何顔面在她面前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你啊你,到底是有着怎樣的勇氣,自以為是天命的救世主。
你又有何能力,護她安然……
心,在撕裂;血,在冷卻;情,在崩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