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知道下一次依然會是這樣,但是於濯塵的承諾總是會讓他安心。
他下意識摸上耳朵上的銀色栀子,偏過頭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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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裡希佧落地東臨并不是一件隐秘的事情,相反,她甚至大張旗鼓,告知衆人她的到來,而有所求的人自然會找上門來。
她沒在先前面見别時竟和江締地酒店裡入住多久,沒兩天就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移到了東臨新體征調查處理局對應的招待酒店。
正如别時竟所言,這邊的安保系數更高一級,極大程度上保障了重要人員的安全。
眼下最直觀感受到的就是褚寂旅。
一層層的通知審核允許之後,他終于見到了菲裡希佧。
後者的長卷發微蜷着,有韌勁地待在肩頭和後背,墨鏡上滑架在額頭之上作為裝飾,口紅換了顔色,深棕偏黑,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貴。
然而這一切都和褚寂旅無關,他來隻是為了自己的目的。
“怎麼,褚家家主是有什麼事,纡尊降貴地找上了我,我可不知我有什麼值得你來探讨的。”
說出的話依舊刺耳,這點韋洛爾很有經驗。
但褚寂旅是何人,他最不在意的便是這種無關痛癢的冷嘲熱諷。在他看來,隻有弱者才會做出一些毫無攻擊力的舉動來獲得心理上的安慰。
很顯然,菲裡希佧在他心裡也是這般,盡管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監管會副會長。
但那又如何?
他隻為自己的目的。
褚寂旅進門之後直接開門見山,連一貫有的寒暄都直接省略,或許是因為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沒必要。
“别栀留給褚時竟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的語氣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算得上質問。
菲裡希佧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多麼好笑的事情,說道:“誰是褚時竟,我可不認識。”
“你當然知道我說的就是别時竟。”
菲裡希佧從來都不會是留情面的那一類人,毫不客氣:“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并沒有褚時竟這個人的存在,那你又憑什麼以為屬于别人的東西會告知與你。你算什麼東西!”
褚寂旅今天并未戴眼鏡,沒有了鏡片的修飾,整個人的氣勢完全顯露出來,是一種毫無溫度的刻薄,冷漠的眸子直直射向菲裡希佧。
“我不想和你廢話,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菲裡希佧譏笑一聲,“你這麼有本事,你去問那些知情者啊。”
她沉思幾秒,繼續輸出:“别說别的,你大可以直接去問留下東西的人,你去下面跟她磕頭道歉啊!你看她原不原諒你,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我猜,你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吧。”
褚寂旅蓦地伸手擒住她的脖頸,菲裡希佧的呼吸一下子半滞,但她也不是個善茬,劈手一砍,直直砸向褚寂旅的手腕,力道大到讓他錯了位,一瞬間的松懈使得菲裡希佧逃脫了禁锢。
菲裡希佧脫了困,怒火中燒,一雙眼睛吊得狹長,如果目光有實質,褚寂旅早就已經被淩遲了八百遍。
褚寂旅的手腕有些脫臼,面上卻掀不起任何波瀾,看了遠離自己的菲裡希佧一眼,自顧自地使了巧勁重新接上了自己脫臼的部分。
全過程幾乎是眨眼之間。
他淡着聲音說:“我說,我要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菲裡希佧往後一靠将自己沉進沙發,身體往後重重一倚,雙腿交疊架起,兩條胳膊張開橫放在身後沙發上端,整個人呈現一種大張的姿态,更像一位女王。
“我說了,我不知道。”
“我不喜歡說廢話,你也不用多負隅頑抗。之前在昉洲,我總是要顧忌的,所以才給了你那麼多錯覺,讓你真的以為自己的副會長之位有多麼厲害,除了自己身後的勢力,你還剩什麼?”
褚寂旅站得極為端正,整個人的狀态一點也不像是四十幾歲接近五十歲的人,加上那一身裝束,西裝褲垂落至鞋面,一絲不苟。
他拂了拂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最後落聲:“這是在東臨,不是昉洲。”
褚家的所有,或者換句話來說,褚寂旅的所有勢力和權力,都在東臨。
這無疑是一種恐吓,一種威脅。
他在直白地告訴菲裡希佧,在東臨的地界,哪怕有專管局,也不能阻擋自己想做的一切。
他的這一番豪言壯志,菲裡希佧毫不在意。或許已經有人不記得了,菲裡希佧能坐上這個位置,有一大半靠的是自己。
她充耳不聞,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對着褚寂旅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慢走,不送。”
“你想知道的我是否知道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包括那些東西,趁早想好怎麼去跟她叩首吧。”
菲裡希佧面無表情地罵他:
“你這個,自私自利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