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關乎褚寂旅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那麼此刻,菲裡希佧才是真正切實體會。
緊緊盯上的獵物,哪有松口的可能。
更何況,他的目的還未曾達到。
菲裡希佧來東臨意在探索,并未帶多少人,甚至可以算得上單槍匹馬。一般情況下,東臨新體征調查處理局會接管莅臨的各級領導,包括但不限于其安全,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菲裡希佧不用格外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然而這一切,總有疏漏。
這個疏漏不是旁人,正是未得逞的褚寂旅。
先前在酒店的威脅此刻兌了現,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菲裡希佧他口中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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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如晝的房間内幾乎沒有陳設,天花闆上白熾燈曝光過度,将整個房間照得如白晝。
菲裡希佧閉了好一陣眼才緩和過來,适應了斜對着眼睛照射而來的白熾燈。
她的卷發有些淩亂,不少發絲出格布置,随意地橫亘在大部隊之外,唇間的口脂早就失了顔色,外批的黑色大衣被随意地扔在腳下,上面布滿了灰塵和腳印。
她的腿上有些傷痕,不算重,明顯地分布在外表皮,一下一下的刺痛刺激着大腦皮層,讓她無法忽略。
傷痕還沒有止住血,菲裡希佧也沒有強撐着非要站起身,随意地跪坐在自己的大衣上,分析着目前的境況。
幸好手腳沒斷。
菲裡希佧有些自嘲地想。
她又想到了之前戴着的那條choker,上面那朵玫瑰她很喜歡。
她有些慶幸今天出門走得急沒來得及裝飾上,否則現在也是一種殘敗又灰撲撲的感覺,一點也不符合那朵玫瑰的高貴。
屋子裡沒有人,隻有白熾燈靜默地照着,安靜得似乎能夠聽見電流在斜上方滋滋流進燈罩的聲音。
像是幻覺。
嘴唇有些幹裂,菲裡希佧有些不高興。
從大衣口袋裡摸索半天,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面小化妝鏡。
勝在小巧,可以随身攜帶。
很顯然,對方并沒有要收繳她的東西的意思,不然也不會給她再次清晰看見自己狼狽面容的機會。
透過鏡子一看,也不算狼狽,淩亂的發絲被重新按壓梳理得當,唯有那雙唇有些失色。
“啧。”
菲裡希佧發出輕啧。
用食指在自己腿上還在滲血的傷口上碰了碰,沒達到效果,于是又用指甲扣了扣,剛凝住血的傷口開始滲出鮮血,沾染上手指。
菲裡希佧蘸取了些,塗抹上自己的嘴唇。
顔色偏深,但不怎麼上色,還是不及口紅好使,但也比沒有要好。
做好了這一切,她開口對着無人的屋子,朗聲開口:“敢做出這些事卻不敢來面對面見我嗎?怎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菲裡希佧永遠不會放棄嘲諷對手的機會,正如現下,她語氣裡的譏諷透過角落的監控清晰地落進監控背後人的耳朵裡。
“我知道你能聽見。”
良久,依舊沒有回音。
菲裡希佧撇撇嘴,閉上眼休養生息。
而在喊話的那頭,卻不是完全寂靜無聲。
“家主,不然我去給她點教訓?”褚付昇站在褚寂旅身旁,合理地建議道。
後者擡了擡手,看了他一眼,眸光一動不動,示意:“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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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開一合,屋子裡就多了一個人的呼吸。
菲裡希佧仍然閉着眼,朝空氣中說:“又改主意了嗎神經病?”
褚寂旅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
他邁着步子往菲裡希佧的地方前進了幾步,堪堪停在大鋪開的大衣前止住。
“想起來了嗎。”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就好像在審訊一個事不關己的犯人,用着公事公辦的語氣做着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也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裡。
菲裡希佧睜開眼眸,因為偏頭的姿勢側邊的波爾多紅卷發遮住半截右眼,此刻刺向他的目光裡盡是玩味。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最是擅長周旋和裝傻,無聊但有效。
“沒想好就想好了再對着監控說。”
褚寂旅索然無味,就要轉身離去。
身後的聲音突破了幾米的間距,準确無誤地傳送進自己的耳朵。
“在她面前你也永遠都是這般神經病嗎。”
無趣。
褚寂旅心想。
“或者換句話說,你猜她有沒有托我給你留下東西,有關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