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身上的所有武器都早已經被搜刮幹淨,别時竟第一件事就是一顆子彈崩了褚寂旅的頭顱,看着他的腦漿和鮮血鋪滿整個眼前,那才叫大快人心。
但現在也隻能想想。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别時竟抗拒:“我沒有什麼能跟你做交易的,你也不配。”
褚寂旅好脾氣地說:“你有。”
他一擡手,幾個手下五花大綁了一個人,嘴裡被塞着布被推到了别時竟掀眼前。
别時竟無動于衷。
“我知道你們很想知道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惡意殺人地元兇,你瞧,我給你帶來了。”
他不依不饒,接着補充自己的看法:“當真是太殘忍了,那殘肢斷骸,那血肉淋漓,簡直都是一場視覺盛宴。”
别時竟冷冷地看着他。
被綁着的付佑跪趴在地上,整個人抖個不停,聽到這些也不敢發出聲音,将懇求的目光移到自己身旁的褚付昇身上,無聲地祈求對方能為自己說一句話。
後者置若罔聞。
他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勇氣,在地上嗚嗚個不停,連正在對峙的别時竟和褚寂旅二人都被吸引了過去。
别時竟冷聲:“你有話要說?”
付佑不住地點頭。
“怎麼,褚家家主連讓人說話都不肯嗎?是怕他說出什麼對你不利的話嗎?”别時竟冷冷刺他。
褚寂旅倒是樂意陪着别時竟演:“那怎麼敢。”随後一個眼神示意褚付昇,後者很快擡手撤去了付佑嘴裡的布。
甫一解放,付佑高聲嚷嚷:“别隊!我可以證明!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褚寂旅,他才是一切的幕後黑手,我隻是個替罪羊!”
話音未落,身旁站着的褚付昇立即一腳踹中他肩頭,将人踢了個側翻,卻仍舊止不住後者的高喊。
慷慨激昂的聲音響徹整個地下室空間,回音都能聽得清楚,聲淚俱下的控訴,耗盡了付佑所有的勇氣。
從始至終,别時竟一字未言。
褚寂旅看了一眼褚付昇制止了他的行動,淡聲道:“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聲音戛然而止。
“他知道的可比你我想象的要多多了,但是他沒有證據,你說是嗎擢軒隊長?而你——”他話鋒一轉針對付佑:
“你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我說你是元兇你就是,哪怕有别人在場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因為我會給你創造一套完全的犯罪鍊,讓你不得不伏法。”
付佑像是一隻割斷了氣管的攻擊,除了汩汩流出的鮮血和已知的下場,再也掙紮不起,翻不出一點浪花來。
褚寂旅把視線重新落到别時竟身上:“我的誠意到了,那麼該你了。”
别時竟微微皺了皺眉,很快恢複尋常,再次強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褚寂旅:“你知道。”
他的視線落在别時竟的耳垂上,落在那在明亮的光線下反射一點燈光的耳釘,眼神就像一隻毒蛇,嘶嘶着爬上别時竟的脖頸,逐漸攀上耳廓。
它伸出黑紫色的舌尖,一探一探地舔上那朵開得絢爛的銀色栀子花,亟待露出毒牙,将花瓣撕爛,以便吞吃入腹。
别時竟抿了抿唇,瞪視着觊觎他東西的惡人,用眼神逼退了毒蛇的嚣張。
“她給你留了東西。”褚寂旅微笑。
别時竟嗤笑:“這是給我的東西,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搶奪?”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說了我們要做個交易。”他說着一揮手,很快進來人将付佑帶了下去,給褚付昇使了眼神,後者出去交代了幾句又折返回來,旁若無人地站在原來的位置,一言不發。
“強買強賣也算交易?”别時竟不屑。
褚寂旅攤手:“如果你願意,這就是平等交易,如果你不願意,這就是強買強賣。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方式重要嗎?我建議你還是選擇前一種。”
“我偏要選擇後一種!”
别時竟突然暴起,極度的憤怒攀上了他的思緒,從而體現在所有的行動當中。
所有一切觊觎本就屬于他的東西的人,都該死。
他遽然朝前一腿橫掃,直直朝着褚寂旅面門而去,這一下力度不菲,偏得踢個腦震蕩。然而後者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猛地向後一翻穩穩地站在地上。
别時竟快跑兩步踩着桌幾和沙發淩空而起,硬生生撞上褚寂旅,和後者徑直纏打在一起,霎時間平衡難以掌握,眼看就要落地,别時竟身體一側,将褚寂旅按在下面充當肉墊。
褚寂旅就是一個不會讓自己輸的人,他機關算盡,更不會容許自己有任何的缺點,連身手這項技能也是點滿的。
他看穿了别時竟的想法,狠狠勒住對方的脖頸,趁後者呼吸混亂間一翻,順序翻了個翻。
然而他的經驗終究是比不上别時竟,實戰經驗最大的用處就體現在了力道和野蠻之上。千鈞一發之際,别時竟一使力,撞在地上的仍然是褚寂旅。
這一下,可撞出了個好歹。
别時竟趁機雙腿交叉一繳,對方被桎梏住輕易不得動彈。剛松一口氣,褚付昇便自後而來,一拳揮向别時竟後腦,危機意識猛烈顫動,别時竟偏頭躲過,腦袋使勁一磕,将褚付昇腦袋撞了個眼冒金星。
褚付昇是個沒什麼章法的人,他的身手也隻能算得上一般,被這麼一用力,眼前黑了好幾秒才緩過來,眉毛一橫,徑直找了個東西敲響别時竟側頸。
手中的花瓶應聲破碎,七零八落的地劃過别時竟身軀,直直地落在地面上,碎得更加徹底。
别時竟被這一下襲擊得不輕,痛意瞬間卷上意識,側臉被碎瓷片花了一道長長的劃痕,從側颚滑過耳下,延伸到後頸上,血珠瞬間冒了出來。
他好不容易緩過神,腳下的褚寂旅卻脫了困,瞬間靠近直直掐住他的咽喉,力道大到整個人臉色霎時間漲紅發紫,呼吸急遽緊缺,最後由着沒有反應過來的意識,帶着沉入昏厥。
褚寂旅這才作罷,撂開他松了手。
沒有任何支撐的别時竟失力直直墜落,一錯不錯地倒落在碎瓷片上,結結實實刺了滿後背傷口,逐漸透過衣服暈在地上。
褚寂旅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蹲下蠻橫地奪走了他的耳釘,将一室狼藉交給了褚付昇,随後朝外走了。
“不知所謂。”
别時竟最後的意識落在他拿走東西的一刹那,艱難地憋了一句話,聲音小到沒有第二個人聽見:
“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