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濯塵焦急地等待着别時竟的回話,在沉默的時間裡皺着眉就要撥通其他人的電話,卻在手即将按下的那一刻聽到了回音。
“我在。”
“别時竟?”
“是我。”
於濯塵松下一口氣,緩解氣氛道:“想我了嗎?故意不說話是想引起我的擔心嗎?”
“……”
别時竟張了張口,輕聲道:“看見的東西太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反應。”
跨國連線是於濯塵要求的。
前一天就在别時竟上報了自己的發現和打算之後,楚惟等人許可了他的行動,恰時於濯塵就在一旁,提出要全程連線,同時要将目之所及同步到直角島去,以便雙方互通信息,快速獲得進展。
别時竟思索了幾息還是同意了。
正如此刻,於濯塵一聲聲的話語落在别時竟耳中,好似一顆靜心藥丸,讓他時刻保持清醒。
“於濯塵。”
“嗯?”他回應。
“沒什麼,你少說點話,影響我行動了。”
於濯塵在那頭笑了一會兒,應了他:“好的,我少說一些。”
此時,連線的耳麥滋滋響了幾聲,無語至極的聲音回蕩在每個人的耳中:
“我說兩位,你們是不是忘了這不是你們私聊間?”
楚惟如是說。
他是真的有些無語,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别時竟:“……”
他察看了一下頻道,确确實實是每個人都在接通,沉默了好幾秒,快速掏出手機給於濯塵發出一條消息,而後閉麥一言都不發了。
於濯塵通過現場視訊看見了别時竟的小動作,莞爾一笑,手機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你死了。】
於濯塵眼底的笑容更深了。
他動動手指,發送了回複。
【你親自動手嗎,我求之不得。】
那頭的别時竟短暫地抽身之後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現場身上。
他一擡手,衆人向内摸索的腳步止住。
“雖然大概率已經人去樓空,但小心為上,遇事先保命,不提倡以命抵命。”
他頭也不回地嚴肅開口。
“明白!”
越往裡面,殘缺就越來越多,但是通過一路的鍛煉,沒人再拖後腿對這種情況作出特别大的反應。
紛紛警惕周圍。
突然,啪嗒一聲,别時竟循聲望去。
镂空的鐵質腳手架平台搭成的階梯上面有一隻貓,通體一身黑,連那雙瞳孔都是黑沉黑沉的,但亮得異常。
那貓蹲在欄杆上,遙望着他們,擡起前爪舔了舔,末了又放下,直直地看着他們。
别時竟雙指并起在身後示意,瞬間就有人三兩步攀上階梯攆上黑貓,幾下圍堵就将貓逮了回來。
黑貓被擒住後脖頸拎到别時竟面前,後者無視對方的哈人姿态,細細巡視了幾圈後将它扔到遲逅懷裡。
“階梯上有間屋子,裡面有人,抓來。”
陳與鶴帶頭上了階梯,闖進門拎出來一個唯唯諾諾的流浪漢。
被帶到别時竟眼前的時候頭都不敢擡,一雙眼睛到處瞟,就是不敢跟别時竟對視。
“說。”
流浪漢磕磕絆絆:“說、說什麼?”
“你知道的一切。”
“這位長官,我什麼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說不出來啊。”流浪漢連連喊冤。
别時竟無動于衷:“這貓你養的吧,這麼惡劣的環境被養得如此蠻橫,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聞言流浪漢還沒怎麼樣,那隻貓在遲逅懷裡撲騰了好一陣,被後者壓住動彈不了,朝着别時竟的方向哈氣。
遲逅看看懷裡的又看看隊長,心裡不由得跑偏:這算是同物種相斥嗎?
流浪漢不敢看别時竟,嘴硬:“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用聽懂,隻要會說就行。”别時竟冷聲道,“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則我不介意動些手段。”
連線那頭的領導:“……”
衆人眼觀鼻鼻觀心,紛紛當作沒聽見。
流浪漢被他一身的氣勢駭住,終究還是說了實話:“我是幾個月前遊蕩在這附近的。當時的片區有聲響,我覺着疑惑,明明這裡已經被廢棄很久了,哪會有這麼多動靜。我就悄悄溜進來了。”
要說知情,流浪漢也算半個目擊者,他看見了那群人的撤退。
手無寸鐵的他自覺對上這樣一群殘忍的人沒有好下場,于是悄悄地躲在一處角落,看着衆人拖着東西迅速退離開。
他不敢動,連離開都不敢,就蹲在一處角落等所有蹤迹消除。
“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發現我,或許發現了,隻是不在意,總之我看見了他們離開的過程。後來這個地方一個人都沒有,除了滿地的屍肉,還有一隻被忽略的黑貓。”
他指了指遲逅懷裡的貓:“那隻貓蹲坐在一塊沒被污染的地上,靜靜地看着我,鬼使神差之下,我就把它撿來養着了。反正我一個人是流浪,多一隻貓也沒差。”
聽完他的叙述,别時竟沒有繼續深究,更沒有進一步問詢那群人的特征,隻是同他說:“這貓是故意讓你留下的。”
流浪漢大駭:“這麼說他們早就看見我了?!”他又不解:“那為什麼不殺我?”
别時竟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畢竟他又不是那群人,怎麼可能摸得清他們的心思。
他輕聲道:“這隻貓是為了讓我看見。”
沈澈皺了皺眉,遲逅脫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這隻貓和我曾經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