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濯塵想了想,走到卧室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循着記憶撥通了一個号碼。響鈴隻震了幾秒就被接起,對面含糊地問:“您好?”
緊接着空曠的屋子響起一道聲音:“薛老,是我,於濯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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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一共沒持續多長時間就挂斷,於濯塵捏着手機半天說話,随後才給自己和别時竟請了假,說是要準備去昉洲的事宜。
他請假的對象是弗谖一把手錢铖,後者聽了也沒多問,随口應了:“明天自己走流程補上假條。”
於濯塵:“明白。”
錢铖和楚惟一樣,雖然都是各自隊伍真正的老大,但實際上已經放權給了下面的人,所以現如今局裡的人都知道,做主的是别時竟和於濯塵,除了一些要走流程的得一把手出面,其他的都放之任之。
正如現在,因故不能到崗,也是要走批假手續的。
於濯塵把自己要替别時竟請假的消息告訴了錢铖,後者也沒多問,對為什麼是他來給别時竟請假這一點毫不關心,隻穩重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不用了,别隊每月初一固定休假,不用特地請假。”
“特地休假?”於濯塵疑惑。
錢铖的聲音醇厚穩重,帶着不容置疑的意蘊:“嗯,他把休假時間申請成每月初一,每個月這天都不會來。”
霎時間於濯塵明白了這是為什麼,今天就是初一,别時竟進入了後遺症病痛發作狀态,這才是真正的原因。雖然於濯塵不明白為什麼别時竟後遺症時候不是疼痛而是這樣一個狀态,但是對他來說,這是别時竟私事。
對方不說,他就不會再進一步窺探。
更何況,後遺症這種東西,又怎麼可能是根據願望來的呢,要不為什麼會存在那麼多熬不過病痛發作的人們。
所有的事情都是會有代價的。
於濯塵應了一聲就挂斷了電話,還沒等細想,就聽見浴室發出猛烈的“咚——”一聲。
於濯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快速來到浴室門口。水蒸氣氤氲了浴室的毛玻璃,水流聲也不再繼續,裡面沒有一點聲音發出。
他皺着眉敲了敲玻璃門:“别時竟?”
沒有回應。
於濯塵有些着急,擔心他出現什麼危險,加了點力道敲門,聲音也不自覺帶了些急迫:“别時竟你在裡面嗎?在的話應一聲。”
“嘶——”
一道微不可察的聲音傳入於濯塵耳朵,明明是那麼小的聲音,進入於濯塵聽覺系統的時候,他卻覺得,那道抽氣聲的分貝是如此的大。
於濯塵瞬間做出判斷,找出家裡的鑰匙強行開了門,在一片水霧中看見了蜷縮在地上的别時竟。
後者整個人未着方寸,膝蓋蜷起用雙臂緊抱,腦袋埋進膝蓋處,頭頂的耳朵濕漉漉的向下折,蓋住半截耳朵,尾巴随意擺放在地上,浸在還沒來得及流進下水道的灘中,像是失去生氣。
别時竟整個人在發抖。
於濯塵抿了抿唇,抄起一旁的浴袍蓋在他身上,尋着角度把别時竟的腦袋解放出來,整個人包裹得緊密,垂在地上的尾巴也被提起來收進浴袍裡面,将他完全覆蓋。
他半蹲在别時竟身邊,輕聲問:“别時竟,你還好嗎?”
後者半天沒說話,於濯塵隻好探手過去扶起别時竟的腦袋,擔心他磕到什麼地方了。
沒使多大力氣就把别時竟埋在臂彎裡的腦袋扶了起來,一手把持在他下巴把人轉過來看向自己的方向。
於濯塵過于緊張,沒注意到他正安慰的對象身體已經不發抖,連耷拉着的耳朵也悄無聲息地重新豎了起來。
于是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
於濯塵:“……?”
於濯塵捏着他下巴的手一抖,猶豫半天要不要放開,最終還是決定先确認人有沒有出事。他在别時竟臉上逡巡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又拎了拎對方的尾巴手臂等部位,依舊沒有找到什麼異常。
恰時清冷的聲音響起,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你檢查完了嗎?”
於濯塵重新挂着熟悉的笑容:“這麼說,你恢複了?”
别時竟冷冷地看着他:“你對我做了什麼?”
於濯塵無辜地看向他:“蒼天可鑒,我隻是做了一個好人應該做的,絕對沒有冒犯你。”
“是嗎。”回複他的是一點情緒都沒有的嗓音,於濯塵絲毫不懷疑對方能瞬間擰了自己的脖子。
别時竟視線下移,落到於濯塵仍然掐着他下巴的手,看着他未置一詞。
於濯塵立即放開手,雙手舉過頭頂,“誤會,我是關心你。”
“繼續。”
這話一出,那人恨不得召喚天庭趕緊來一場七月飛雪,冤屈沖上雲霄:“信我,我真的什麼也沒幹。其實要真的需要交代的話,還是有一點,你對我上下其手。”
别時竟:“……”
誰?
我對誰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