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雲栖隻有一節數學課，碰巧又和程澄選的同一老師的課。

在程澄異常廣泛的交友圈的幫助下，雲栖順利地坐在一個不起眼，但方便聽課的位置。

程澄坐在他左邊，趁還沒上課，說：“所以你考慮好去什麼社團了嗎？”

雲栖回答：“決定去修仙社。”

程澄詭異地看了雲栖幾眼，心想他的好兄弟膽子真大，連裴吟寒都不怕。

難道雲栖喜歡裴吟寒這類型的？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提醒雲栖，裴吟寒是個莫的感情的人，追顧焱都比追裴吟寒簡單，雖然也簡單不了多少。但他又想了想，這是兄弟自己的選擇，他為雲栖幫忙加油就好。

在程澄眼裡，雲栖除了家世比不上他們，其他都不比他們差。

要是真拿下一位，可是大新聞。

程澄眼神閃爍，真心道：“挺好的，祝你成功。”

“謝謝。”隔着幾百度的眼鏡，雲栖沒能看清他的眼神。

上課鈴聲響起前一分鐘，數學老師準時出現在教室，開始講課。

數學老師是個笑眯眯的和藹大叔，講課的時候還會夾雜點小段子，幽默風趣的同時還便于理解。

對其他人來說确實是這樣的。

對于雲栖卻不一樣了。

他難以置信地發現，老師的話對他來說如同天書，明明都是熟悉的文字和數字，為何組合起來，就那麼難以理解呢？

或許隻是前世沒有學過數學，不一定是他傻。

雲栖如此安慰自己，暗自下定決心，課後努力補補數學基礎。

不求拿第一第二，隻求不挂科。

上課進行有二十分鐘左右，一道人影出現在教室門口。

他看起來剛剛經過劇烈運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大口喘着氣，說：“抱，抱歉老師，我來遲了。”

雲栖擡眼看去，目光落在他身上，看清楚他的樣貌後緩緩蹙眉。

遲到的人，是慕亦然。

此時的他，神色難堪，與昨天雲栖見到的，與昨日在食堂中與顧焱對峙時那副傲氣倔強的模樣截然不同。

昨天還嶄新的制服，此刻卻灰撲撲、皺巴巴的，還有一些沒拍幹淨的腳印，看起來像是在地上滾了幾圈，又挨了幾腳。那張豔麗的臉上還有一些青一塊紅一塊的痕迹，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額頭，神情暗淡，顯然是遭受到惡劣的欺負。

慕亦然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數學老師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連一個眼神都吝啬給予，好像不存在這個人一樣，自顧自地繼續講課。

他臉色發白，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最後自己找了個偏僻的位置，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孤零零地坐在哪兒。

雲栖不經意地與他對視一眼，看到慕亦然雖然看起來狼狽，但眼神依舊清亮充滿韌勁，像牆角的豌豆芽。

雲栖收回視線。

好一個美強慘小可憐主角受，這遭遇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上課還在繼續，雲栖的心思很快回到令人痛苦的數學上，他一時間跟不上課程，隻能先用筆記住老師講課的重點内容，課後再花時間自己理解。

沉浸在學習中，時間就過的很快。

下課鈴聲響起，雲栖甩甩酸痛的手腕，整理一下亂糟糟的腦子，将強硬灌進腦子裡的數學知識丢到角落，這才看向程澄，“去吃午飯嗎？”

程澄正低着頭看手機，不知道看什麼看得那麼起勁，聞言頭也不擡就答應，“去。”

見狀雲栖也不着急，坐在位置上等程澄看完。

他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孤單的人影，他見到慕亦然的時候，好像大部分是一個人。

視線在教室裡繞了一圈，卻沒看見着他的身影。

大概是去吃飯了吧。

“你在找誰嗎？”程澄看完手機就看見他四處張望的模樣。

雲栖猶豫了一下，如實說：“找慕亦然。”

程澄說：“我剛剛就是在看慕亦然的瓜，他這副慘楊是張安翔他們那幫人幹的，說是顧焱讓他們來教訓慕亦然，估計是前兩天慕亦然的舉動真的惹惱了顧焱。”

雲栖想到昨天食堂的事，默不作聲。

他懂，這肯定是狗屎的劇情，之後的劇情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顧焱喜歡上慕亦然，對這件事後悔莫及追其火葬場的劇情，而張安翔他們則會被作為炮灰狠狠處理掉。

真是俗套又狗血。

“估計你不知道，之前顧焱還有給人揍住院的經曆，扣了挺多分的，直接掉到紫色等級，花了兩個月才回到黑色等級。”程澄思考片刻，接着道，“這次我聽說他因為違規離校和未佩戴校徽等事情扣了不少分，估計是不敢自己動手，怕又掉等級，就讓張安翔他們做了。”

雲栖瞪大眼睛，張了張嘴，說“這麼狠，都嚴重到住院了，就隻扣分嗎？”

程澄聳聳肩，“以他們家的情況，還是學校股東，若不是會長還能壓一下，估計分都不一定會扣。”

雲栖想到昨天顧焱可能是對他說的那句話，心裡咯噔一下，一時間有些心慌。

他不要被揍進醫院啊。

“顧焱沒那麼不講道理，一般不會動手的，除非是真的惹惱了他。”程澄見他一臉驚恐，為顧焱解釋道，“上次那個被揍進醫院的人，是他爹的私生子，被他爹強行送進學校，還一直在他面前挑釁，顧焱這才忍不下去動手的。”

原來是私生子這種豪門腌臜事。

雲栖點點頭，勉強安下心來。

他應該還沒有到值得顧焱動手揍他的地步。

顧焱應該也沒那麼小心眼吧。

食堂吃完飯，兩人下午的課不同，程澄是網球課，他是遊泳課，場館在不同的方向。兩人便分道揚镳，各自去上課。

距離上課還有些時間，雲栖便先去圖書館，借了幾本基礎的數學輔導教材。

第一次借書辦手續花了些時間，他趕到遊泳館時差幾分鐘就快上課。

雲栖匆匆換好泳衣，站到衆人集合的地方。

很快上課鈴聲響起，遊泳老師站在衆人前方，吹了聲口哨，說了幾句課程介紹，随後看了一圈，大聲說：“應該沒有不會水的吧，我直接開始教進階的了。”

老師想着都已經是二年級了，肯定沒有一點不會的。

正想正式開始上課，卻看到人群中間緩緩舉起一隻白到發光的細瘦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