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走廊的地闆上,帶着初秋的柔和暖意。
一個颀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他沒穿制服外套,隻是穿着一身整潔的白襯衫,衣領熨帖得一絲不苟。淺金色的發柔順地散落在肩上,細碎的發絲不經意地垂下,清月般的面容每一分都完美恰到好處。
像是從電影中走出來,金發碧眼的貴族紳士。
他嘴角含笑,擡眸打量雲栖,僅在他胸前的白色校徽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開。
雲栖不禁想,這幅貴公子的模樣才像話嘛。
要是這裡的少爺都和張安翔似的,那這學校算是徹底完蛋了。
眼前的漂亮男生半天沒有回話,沈瑜神色未變,對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
他一臉微笑着對上男生的眼睛,剛想要出口的話忽然頓住了。
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雖然是看着他的,瞳孔卻擴散開來,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男生的眼睛清透直白,幾乎可以從眼神裡看出他的想法。
這不,沈瑜就從裡面讀出一股滿滿的嫌棄之意。
他一時有些愕然,但面上分毫不顯,隻是輕咳一聲,說:“同學看着有點眼生,是今天剛來的特招生吧,我記得是叫雲栖對嗎?”
雲栖回過神來,聽到他直接說出自己的名字,眼裡閃過驚訝。
他輕輕點頭,接着将兜裡的校徽拿出:“是的,學長你好,我撿到了别人的校徽,希望學生會幫忙還回去。”
“校徽?”男生的語調微揚,并沒有立刻接過。
雖然雲栖刻意地将校徽正面朝下,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那是和他的是一樣的黑色校徽。
“校徽背面有學生的名字,為什麼不自己還回去呢?”沈瑜問。
雲栖早已想好措辭:“我剛來學校不是很熟悉,不認識這位同學。”
“也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哪裡,是我太麻煩你們了。”雲栖擡手将校徽主動遞過去。
男生微微欠身,伸出手,直接修長,掌心線條清晰幹淨,如他本人般纖塵不染。雲栖的指尖不經意間蹭過他的指腹,一瞬間的觸感,如羽毛輕輕掠過平靜水面,稍縱即逝,輕柔得幾乎難以察覺,卻在指尖留下絲絲酥麻餘。
兩人不約而同的頓了一瞬,各自平靜地收回手。
沈瑜将校徽握在手心,瞥到校徽背面的名字後,臉上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我會親自将校徽歸還原主,說明這件事,想必他一定會很感謝你的。”
雲栖一聽,連連搖頭:“不不不,不用說我的名字。”
“那什麼,我故鄉有個榜樣,做好事不留名,我要向他學習,匿名就好。”
沈瑜輕挑一下眉,淺笑道:“真是個好學生,既然是你的要求,我自然會照做的。”
雲栖放下心,學生會做事應該是靠譜的。
“謝謝。麻煩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學長再見。”
“再見。”沈瑜笑着揮了一下手。
目送雲栖走遠後,他關上門回到教室。
說是教室,但看來更像是一個私人的房間,沙發茶幾等設施一應俱全,旁邊還有一架白色鋼琴,琴蓋還未合上。
沈瑜沒管,轉而坐到沙發上,将那枚黑色校徽拿出來,放在一塊白色手帕上。
他端詳幾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顧焱的校徽,有趣。”
處理好校徽的事情,時間還早,雲栖回到宿舍簡單吃了點東西補了個覺,醒來是一點三十,還能趕上今天下午的一門生物課。
聖西裡斯學院的課程制度類似大學選課,由主修課程,體育課程和選修課程組成。學生需要選擇四門主修課程,用于參加最後的畢業學術評估測試。體育課程需選擇兩門,選修課程則根據興趣愛好自行選擇,不做硬性規定,但是需要總學分需要達到一定學分才能畢業。由于學分還與等級挂鈎,也有不少同學為了提升等級而選擇了好幾門選修課。
選課階段是在開學前完成的,那會兒雲栖還沒穿過來,是原主選的課,主修數學、生物、經濟學和哲學,體育選的是遊泳和馬術,選修一門表演。
主修課程每月底會有一場考試,影響平時成績,聽說還很難,這讓雲栖稍有些為難,畢竟他失去記憶,自己本身啥水平不知道,原主倒是個成績好的,但這身本事也沒留給他。
今天下午生物課上課地點在常春藤樓302教室,距離鈴蘭樓不算遠,十幾分鐘就能到。
雲栖不緊不慢地在上課十分鐘前趕到教室,有點傻眼了。
他站在門口,往教室裡一眼望去幾乎座無虛席,隻有右邊後排靠窗的幾個位置還空着,他連忙走了過去。
還沒開始上課,老師也還沒到,教室裡滿是學生的說話聲,雲栖的出現也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在他離哪幾個位置越來越近的時候,教室裡徒然安靜下來,衆人齊刷刷地看向他,雲栖頓時感到如芒在背。
他有些郁悶,他啥事沒幹,為啥都看着他。
屁股沾史了?
他出門前照過鏡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種後排靠窗的位置向來是校霸級别人物的專屬王座,豈是他區區一個路人能靠近的。
但雲栖腦子裡少了點東西,并不清楚。
他頂着衆人的目光,自顧自地在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選擇的是中間不靠窗的位置。
見他坐下,衆人神色不定,轉頭說起話來,教室裡重新充滿的吵鬧聲。
由于太吵,以他靈敏的聽力,也隻能隐隐約約聽到幾個詞:
“不要臉”、“膽大包天”、“一年一度的樂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