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這個帥小夥呢？你要什麼口味。”阿姨看向裘夜，朗聲問道。

“一樣就好。”裘夜說道。

兩人就站在攤前等着，雨後的空氣很清新，早餐攤的香氣也很濃郁，夾雜在一起，混合成生活的氣息。

阿姨煎餅的手速很快，迅速戴好手套，拉扯着面團，一下子就揉捏出兩張薄薄的餅皮。

她不怕燙地将面餅往滾燙的鐵闆上一壓，兩隻手的手指同時在餅皮上按壓着，控制着餅皮旋轉。

啪嗒一下。

餅皮被翻了個面，受熱均勻的餅皮起酥漂亮，帶着輕微的焦黃色，顯得很是酥脆可口。

對面傳來一陣音樂聲，聲音熟悉且響亮，是上課的鈴聲。

“是不是到你們上課的時間啦？”

阿姨擡眼去看校門口，剛剛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經散去，學生們好像都已經進去學校了，連門口負責登記遲到的老師及督導人員都已經撤退。

她抱歉地沖兩個少年笑笑，手上動作更加急促，一邊做餅，一邊說：“我得做得快一些，可不能耽誤你們上課。”

白陌石懶懶散散地站着，把裘夜高大的身子當成支架，手肘曲起放在他的肩膀上，偏着臉倚在自己的手臂上。

聽到阿姨的話，他睜開有些迷離的雙眸，睫毛撲閃了幾下，聲音輕得好像要睡過去了，卻很好聽。

“我們不着急，您慢慢來。”

“好好好。”

阿姨連聲應和道，手上動作卻是一點都沒慢下來。

鏟子哐當哐當幾下。

她豪氣地往鐵盤上放了十來片腌制好的裡脊肉，等了幾秒，一一翻面。

又打了兩個雞蛋。

阿姨拿着鐵鏟小心地将邊緣收好，是漂亮的圓形，等差不多了也将雞蛋翻了個面，控制好火候，将蛋心微軟的煎蛋放到一旁。

雞蛋煎好了，一旁的裡脊肉也滋滋冒着油光，她快速撒了一把洗淨的青菜，浸潤了肉汁，才同時鏟到托盤裡。

“馬上就做好咯。”

煎餅攤阿姨低頭鋪開兩張幹淨的油紙，将餅皮放上去，刷滿兩種醬汁，又一一鋪上青菜、裡脊、流心蛋。

餡料實在太多太滿，餅皮卷不起來，隻能對折，再用外層的油紙固定好，套上袋子，遞給了他們。

“這分量也太大了。”

白陌石拿過一個卷餅，滾燙的卷餅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他的手指修長，這會兒也快握不住這卷餅了，總感覺比之前買過的用料更加充足。

“早餐啊，要吃得有營養，主食、蔬菜、蛋白質缺一不可，聽說這樣大腦思維會更快。”

阿姨笑眯眯地說：“你們兩個是高三學生吧，快高考了，學習任務重，可要吃飽吃好啊！”

“您怎麼知道我們是高三學生啊？”

白陌石歪了歪頭，好奇地問道。

“這不是聽其他來買早餐的孩子聊天時說過，他們學校裡最厲害的學霸是一個高三年級的男孩子，銀色頭發、金色眼睛。”

阿姨一拍手，說道：“我一聽，就知道是你，你之前就找阿姨買過煎餅，阿姨那時候就記住你啦，覺得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

“個子高、外貌俏、有禮貌、還學習好，真是個頂頂棒的孩子！”

她誇贊的語言樸實，滿是熱忱，沖白陌石豎起了大拇指。

“謝謝您的誇獎。”

白陌石聽得直樂，開心得眯起眼睛，“我給您付錢。”

他壓下裘夜的手，将手裡的卷餅遞了過去，自己手中拿出幾張現鈔。

煎餅攤阿姨不太識字，二維碼是她兒子弄的，如果是手機支付，錢也是進了兒子的卡裡。

每次想找兒子拿錢，她總不好意思開口，因而也更喜歡客人用現金買單。

“欸，現金好啊，我記得上次你來買餅，也是給的現金，阿姨喜歡現金。”

阿姨笑着說，話語中有些不自覺的絮絮叨叨。

“現在的小孩很少帶現金咯，都是手機一掃就能付款，時代發展得真快啊。”

“我也喜歡用現金。”

白陌石也笑得溫柔，他将錢遞給了阿姨被燙得通紅卻不自知的手。

接過鈔票時，兩人的手同時落在鈔面上，白陌石輕聲祝福：

“祝您發财。”

“好嘞。”

“阿姨也祝你們高考順利，旗開得勝！”

·

兩人買了一堆吃的，沒有馬上回學校，而是往附近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那裡新開了一家24小時的咖啡廳，據說他們的招牌岩山火焰咖啡非常好喝，趁着今日請假，就準備一并買來喝喝。

這次的台風雖然強勁，但停留在西禹市的時間短，造成的影響并不嚴重。

道路兩旁的綠化有些枝幹被吹斷，市政人員的車輛停靠在附近，正在組織人員進行清理工作。

柏油路上排水不暢的低窪地段有些積水，偶有車輛駛過會濺起水花。

“不知道圍擋撤了沒？現在回去，也不懂能不能進宿舍了。”

白陌石低着頭看水坑裡的自己，碎發滑過低垂的眼簾。

淺淺的水面倒映着他的身影，被風吹過的時候，一圈圈漣漪散開，便也把倒影吹散了。

裘夜一手提着裝滿各色食物袋子，另一隻手自然地搭在白陌石的肩膀上，聽到白陌石的話，略一思索。

“不然……我們去酒店？”

明明是很正經的提議，說出口的時候，裘夜的耳朵卻不自覺地發紅，他想着：

現在都可以使用電子證件，開間房間休息也挺方便的。

“開酒店啊~”

白陌石聞言，擡頭看向裘夜，他故意拉長聲音，笑眯眯地盯着裘夜滿臉慌亂地轉過來。

耳朵的紅暈瞬間染上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