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白陌石将裘夜推倒在白色的床鋪上，自己坐在床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腳一晃一晃的，閑适得很。

“睡~覺~”

白陌石用指腹抵住裘夜依舊滾燙的額頭，不讓他起身，哼聲道。

“我不困。”

裘夜睜大眼睛，眼神卻漸漸迷離，黑色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地馬上要蓋上，又倏地掀開，眼瞳發亮地盯着白陌石。

“真的不困？”

“真的！”

“呵。”

白陌石冷笑，收起手指頭，改為一掌拍在裘夜的腦門上。

裘夜瞬間陷入了沉睡，呼吸變得悠長起來。

【叩叩——】

【我的小狗，你在家嗎？】

白陌石在意識裡呼喚道。

【？不在。】

系統001進化了。

白陌石不放過它，掰着手指頭，開始清算自己的違規事迹：

【我讓活人當傀儡，給我擋災。】

【咎由自取。】

【我用妖血異化生物，貓貓成了貓貓妖。】

【小事一樁。】

【我讓人類陷入夢魇，感受動物被虐殺的痛苦。】

【活該。】

【在主角面前暴露自己的妖力。】

【我随心所欲地使用非人的力量，然後呢？你要怎麼懲罰我？】

白陌石語氣好奇地詢問道。

【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001回答得很是平淡，态度稀疏平常地推翻自己說過的話。

【不行，我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你對我的指責。】白陌石拒絕001的提議。

【那你想聽我說什麼？】

【就那個啊。】

【哪個？】

【呵。】系統發出一聲冷笑，快要憋不住内心的陰郁。

白陌石肆無忌憚地在人類面前，用妖力保有這朵随處可見的花，令它長久盛放不會凋謝。

這朵綴滿妖力的粉色小花親手被親手放置在人類的胸前，就像一個聖神的儀式般，告訴他，這件禮物将永遠留存。

少年低頭在那隻可惡的手上落下輕吻，姿态缱绻又溫柔。

那個場景反複出現，令001失控到無法面對白陌石的咄咄逼人時，依舊保持理智。

高大強壯的男人出現在這間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醫療室，神色冷然地盯着床上安然入睡的黑發少年。

【……】

系統001将自己的視線從裘夜移開，他看向兩隻手臂撐在身後，笑望着自己的白陌石。

001語氣冰冷地複述着從前的話：

【主人，您雖然對人類和獸類使用妖力，但并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所以由結果推導，這些行為都不算違規。】

【實質傷害？】白陌石仰頭，笑着彎着眉眼，【錢輕融，他……快死了呢。】

【他咎由自取，與您無關。】

【小貓，變成妖怪了。】少年再次晃蕩着腳踝，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男人的小腿。

【您救了它的性命，否則等待它的就是故事裡被虐殺的命運。】

【那男的，将每夜地重複着那些死亡的噩夢，早晚會發瘋哦。】他站起來，靠近男人，氣息落在他毛絨絨的獸耳上，吹了一口氣。

【他活該啊，可以了嗎？】

【bingo。】白陌石稱贊：【回答正确，你怎麼知道我想聽的就是這句話。】

001平靜回答：【因為我對你的惡趣味有了充分的認知。】

系統知道，少年不僅要踐踏所謂的規則，還要取樂曾經制定這些可笑規則的它。

與其說是惡趣味，不如說是惡劣。

它的主人，惡劣地想要看到陷入嫉妒的系統更加瘋狂。

【所以……】

有着一對油光發亮的黑色直立獸耳的英俊男人，倏地轉過臉，無機質的灰色瞳孔凝視着它的主人。

【回答正确的我，能否得到您的獎勵。】

【你想要什麼獎勵？】

白陌石揚眉，伸手揉了揉001的耳朵，短而細密的黑色毛發生長在耳朵上，手感光滑而細膩。

當他觸碰時，那對淩然的獸耳不自覺地抖了抖，又有幾分可愛。

就像眼前這個男人。

長相冷傲不馴，卻在索求着他的恩賜。

同樣有種反差的可愛。

“一個吻。”

男人逼近它的主人，開口出聲。

一旁的休息室，門好好地關緊着。

呼吸聲清淺，是同樣進入睡夢中的平緩節奏，幾不可聞地從門隙之間傳到白陌石靈敏的耳朵裡。

白陌石低笑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