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

長大後的裘夜，将自己的手毫不猶豫地放在白陌石的手掌心中。

兩人的手在空中交握。

白陌石的一隻手，輕輕搭在裘夜被雨水浸濕的後背，感受着他肌肉的跳動。

裘夜将另一隻手搭在白陌石架起的大臂上，仿佛貼在他的皮膚上。

忽大忽小的慘叫聲在雨夜中傳來，隻有白陌石能夠聽見，少年将其當作特殊的伴奏，與疾風驟雨一同為他們演奏。

白陌石帶領着裘夜起舞。

裘夜的目光始終凝結在他的金瞳上，那雙美麗的眼眸中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從此，我的人生願意由你掌控。

裘夜以順從的姿态，随着白陌石的舞步旋轉。

兩個少年的身體在你進我退、你退我進中相互交錯融合。

白陌石牽引着裘夜進行維也納左轉時，他們的發絲也旋轉着去觸碰彼此，連續旋轉過後，又倏地開始新一輪維也納右轉，呼吸與目光都粘稠在一起。

兩人在雨夜的深空下，跳着親密無間的華爾茲舞步。

濃烈的黑雲遮蔽着血一般的夜，隻有路邊路燈那微弱的冷光為他們落下，形成一個圓形的光暈，打亮着兩個跳舞的少年。

修長的身影，曾經短暫分離。

交握的手指，又扯回對方的身體，重新交疊着更加靠近，身體相互貼近到彼此的心跳都能夠觸碰。

白陌石與裘夜，在這樣的風暴下瘋狂相擁着舞蹈。

兩人的臉龐越來越近，直至銀發少年的氣息落在眼前的薄唇上。

白陌石将手臂壓在裘夜的脖頸處，用力将他壓下，用自己的雙唇去吞噬着屬于人類的氣息。

裘夜身上那悠遠沉寂的木質香仿佛在被雨水打濕後，變得越來越濃烈，令白陌石沉迷其中。

雨，還在下。

激烈而蓬勃。

·

“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

當裘夜執意要走，隻說有事要回學校，便不理會在場的人，直直地往電梯的方向走去，保镖擋住他的去路。

端坐在首座的母親金佳梵突然開口問道。

情窦初開的少年，最好看破。

金佳梵放下刀叉，優雅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響聲。

她走到裘夜的身旁，伸手拽緊他的手臂，長而尖利的美甲劃破他的皮膚，意味不明地追問。

“漂亮嗎？有錢嗎？有地位嗎？能為你帶來價值嗎？”

“我喜歡的人。”

“無論他是什麼樣的，好的、壞的、可愛的、可惡的，都是我喜歡的。”

裘夜記得自己是這麼回答的。

“這樣啊。”

金佳梵松開裘夜，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在閃爍的水晶吊燈下，耀眼的光茫倒影在酒杯中。

“那，媽媽祝福你。”

美麗動人的女人仰頭喝下杯中的紅酒。

·

急促的喘息，漸漸平穩。

白陌石的額頭抵着裘夜低下的額際，他們一同平緩着呼吸。

半晌，銀發少年突然撲哧一笑，啞聲笑罵道：“我們好像兩個瘋子啊。”

誰會在這樣的夜晚跳舞？

誰又會在這樣的風雨中接吻？

“但，我很喜歡。”

裘夜用臉去貼近白陌石臉頰，輕輕摩裟，宛如在向主人撒嬌的小狗。

他的聲音喑啞，低聲喃喃道：“我好喜歡你，也好喜歡這個夜晚。”

“你也很喜歡，這朵花嗎？”白陌石輕聲問。

他低斂的目光兀地落在裘夜胸口的位置上。

分開時，随手别在黑發少年耳朵後的粉色小花，正被好好珍藏在那裡。

裘夜一怔，安靜片刻，随即回答：“喜歡，隻要是你給的，我都喜歡。”

白陌石直起身子，伸手從裘夜胸口的口袋裡拿出那朵已經打蔫的花。

即使裘夜已經很仔細地保護着這朵花，将之小心存放在這小小的空間，但經過風雨打擊，又被舞步的貼近反複摩裟過，這朵花的花瓣依舊快掉光了，萎靡的模樣顯得很可憐。

“如果，你喜歡……”

白陌石捧起花，零落的粉色花朵躺在雪白的掌心，銀色的光澤如點點星辰落了下來。

蜷縮的花瓣重新伸展盛放着。

“它将永遠不會凋謝。”

【你……】

系統001眼睜睜看着，白陌石在裘夜面前暴露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