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石感知到來自街道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許久。他側臉望去,對上滿是粘膩惡意的雙眼。
今天的氣溫很高,十分炎熱。
錢輕融的大紅色頭發在大太陽下邊,一眼看去就像着了火,令人莫名升起一股火氣。
白陌石平靜的收回目光。
真是令人厭惡的家夥,連頭發絲都散發着讨人厭的氣息。
他的手指輕輕揉捏,凸起的骨節發出輕微的咔哒聲。有點手癢,想要将那家夥按進水裡,好好洗一洗。
“呵。”
白陌石冷笑,可是這會髒了他的手,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白陌石突然想起錢輕融在湖邊挨打的模樣,那天他坐在樹幹上,就看見錢輕融跪在湖邊,渾身濕漉漉的,頭發都被浸透了,狼狽地貼在臉上。
所以,那時候裘夜是幫錢輕融洗了個澡啊?啊,對,裘夜也說錢輕融是個“髒東西”,需要好好洗一洗。
兩人的腦回路莫名重合了。
不愧是能一眼就勾起他興趣的男高中生,在一定程度上與他心意相通,一樣嚣張。
白陌石想起裘夜,剛剛升起的不悅也淡了些,打算以後再找錢輕融麻煩。
他端起桌上的涼茶,抿了一口。有點苦澀,還帶了點甜,好怪,再來一口。
白陌石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裘夜還沒有回來。
不過,裘夜在離座之前,已經先提交了訂單,很快服務員就過來上菜。
他們選的鴛鴦鍋,一半麻辣,一半骨湯。火很旺,湯底咕噜噜地翻滾着。
切得輕薄的肉片、内髒和各種食材,都鋪滿盤子,一盤接一盤地端了上來。
“很豐盛嘛?我們的好學生,最近生活變滋潤了?”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白陌石不打算找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了門。
倒人胃口的家夥沒有半點自知之明,趕在飯點來膈應别人。
錢輕融走到白陌石的桌邊,伸手正準備搭上對面的椅背,一副要坐下來好好聊聊的模樣。
“站着。”白陌石一撩眼皮,冷淡地出聲。
錢輕融的動作停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白陌石怎麼看起來比他還嚣張?
“你說什麼?”錢輕融盯着少年,掏了掏耳朵,滿臉不爽地問道。
白陌石沒理會他,拿起公筷夾起一片肉片,牛肉很大片垂着,輕輕涮着,剛一變色,便放到碗裡。
“你不會以為裘夜幫了你一次,你就榜到大腿了吧?現在連老子都不放在眼底了?”錢輕融嘲諷地問道。
白陌石咬了一口肉,滿足地眯了眯眼。肉涮得剛剛好,吃起來鮮嫩,帶着麻辣的刺激,很好吃。
全程視錢輕融為無物。
“你是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錢輕融胸口起伏,明顯被白陌石的态度氣得不輕,猛地拽着椅背,一屁股坐下。
“啊——”在坐下的一瞬間,錢輕融發出一聲慘叫。
他感覺這個椅面就像是灼燒的鐵闆,疼痛瞬間侵蝕着他的臀|腿,皮膚仿佛散發出灼烤的焦味。
錢輕融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怎麼都站不起來,身體像是被黏在這把怪異的椅子上一般。
滾燙、火熱、劇痛,撲面而來,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好痛!快扶我起來!”錢輕融大喊大叫着,可是身後的小弟毫無反應。
他用手抵着桌子,想要用蠻力支撐起身體,卻發現整個手掌也被桌面吸附住,無法動彈,令人恐懼的灼熱感從手心開始漫延。
錢輕融驚恐的眼神,落在指尖出現的火苗上。紅色的火焰,從他的手指開始攀爬着,很快就漫延而開。
“好、好痛!!!”
錢輕融看見火舌迅速攀爬,好像下一秒就要爬滿全身,灼燒靈魂的疼痛,一寸一寸地變得愈發恐怖。
火焰中,一雙巨大的金色雙眸,帶着野獸特有的豎瞳,漫不經心地看着虛弱顫抖的他。
“叫你站着,非要坐下。”熟悉的男聲很動聽,帶着笑意:“這樣比較舒服嗎?”
錢輕融瑟縮着,渾身被灼燒的劇烈疼痛席卷着,眼前可怕的場景讓他難以忍受,卻無法逃脫,隻能害怕大叫:好痛,誰救救我……”
“難受嗎?”男聲故意問道。
“難受……”錢輕融痛到嗚咽,眼淚滑落的時候,甚至覺得淚珠冰涼的感覺有些舒服。
“想要我拯救你……那肮髒不堪的靈魂嗎?”男聲的語氣裡帶着戲谑:“告訴我。”
“救救我……”錢輕融已經被劇痛折磨到意識模糊,隻迷迷糊糊地聽到“拯救”二字,本能的求救着。
男聲輕笑,帶着誘惑,“簽下名字,我就可憐可憐你,放你離開。”
在火光中,密密麻麻的字湧現而出,像是一個書卷。
錢輕融的手指不停顫抖,指尖像是被什麼牽引着,一筆一劃,在滾燙的桌面,寫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