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把剛剛那怪異的粘膩感,從自己的皮膚洗掉。
他洗得很認真,也洗了很久。
當白陌石終于睜開眼時,水珠零落地從精緻的臉上滾落,有些則挂在卷翹的睫毛上,半天才砸在鎖骨上。
純白色的衣領被沾濕,布料細細地貼在脖頸上,他的皮膚白皙,幾乎要融為一體。
差點再次看呆裘夜。
他剛剛在教室外面想了又想,覺得還是要找到白陌石,向他道歉,不能讓這件事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過去,留下心結。
想到現在是午休時間,白陌石的生活費拮據,大概率會去食堂解決午餐,裘夜馬上就往食堂趕。
事實也如他所料,跑到食堂附近,他一眼就看到停留在洗手池前的少年。
白陌石一遍又一遍洗着臉,水流沖洗着臉頰,因為用力,薄薄的眼皮都被搓得泛紅。
他是覺得,惡心嗎?
是很惡心吧。
裘夜看少年掀起眼簾,露出冷淡的眼神,頓時腳步有些躊躇。
“紙巾。”
裘夜有些底氣不足地開口,遞出幹淨的紙,想要給白陌石擦臉。
白陌石對裘夜伸出的手視而不見,繞過他,就要走進吵吵嚷嚷的食堂。
“你的衣領都濕了。”裘夜說着,努力忽略尴尬,跟他的身邊,說着:“擦一下吧。”
白陌石充耳不聞。
“等下。”裘夜驟然出手,有力的手指抓住他偏細的手腕。
白陌石回首。
柔軟的發絲被水打濕,濕哒哒地貼着漂亮的臉蛋上,打破了平時的清冷,顯得他更加漂亮。
水珠滑過肌膚,順着校服領口滑落,引人遐想,沾濕的布料隐約可見皮膚的顔色。
不知為何,裘夜的火氣冒了出來,但他不敢像平時一樣說發火就發火。
他克制着自己的脾氣,拿着紙巾,一點一點擦幹白陌石臉上的水珠。
白陌石沒有反應,也沒有開口說話。
好像跟以前被欺負的時候一樣,逆來順受,隻能用沉默抵抗。
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在食堂門口僵持不下的兩人,細碎的聲音不停傳來。
“那不是白陌石嗎?”
“裘夜在幹嘛?是在故意折騰他嗎?”
“白陌石的臉好白。”
“他也太慘了,惹了一個錢輕融,好不容易快畢業了,又多一個裘夜。”
“在新雲,裘夜才是最不能惹的。”
裘夜也聽到旁邊的議論聲,他幫白陌石擦幹臉上的水珠,又吸了吸衣領的水漬。
他開口準備說些話,來表現他們兩人的關系很好。最好讓學校裡的人都多點眼力勁兒,不要再以為白陌石好欺負。
但是裘夜還沒來得及開口,白陌石就先開口了。
“很好玩嗎?”白陌石擡眼,眼神中盡是寒意。
“什麼?”裘夜不明白。
白陌石的手腕一轉,從裘夜放松的手指間掙脫。
“侮辱我、教育我、戲弄我。”
白陌石的語氣冰冷,露出譏諷的笑,笑意不打眼底。
裘夜讓他以為,終于有人站出來幫他,卻又嘲諷他白日做夢,打碎他的幻想。
在教室門口貼着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做出無法理喻的行為。
追到這裡,強硬地抓着他,不讓他走,讓所有人議論他。
“玩弄我,很好玩,對嗎?”白陌石語氣輕飄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