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在短暫的平靜後,驟然劇烈狂跳,幾乎要蹦出胸膛。
裘夜不明白心率怎麼突然再次失衡,但以往伴随而來的躁狂症狀并沒有出現,他隻是怔愣着,傻傻地聽着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紅色的易拉罐,襯得那隻手格外白皙,連指尖都潔白無暇。
白陌石握着瓶身,将飲料遞到裘夜的眼前,冷氣凝結的水珠,晶瑩透明。
嘀嗒——
水珠掉落在裘夜不知何時伸出的手指上,冰冷的溫度,喚回他的意識。
裘夜低頭看着自己接過的可樂,紅色是他最厭惡的顔色,以前誰要是給他紅色的東西,隻會讓他生氣。
可是現在的他,卻舍不得扔掉這瓶可樂。
腦子裡反複出現那隻漂亮到極緻的手,皮膚白到幾乎透明,薄薄的肌膚下,血管透出青色,更顯得格外……
誘|人。
裘夜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喉間像是裹着一團火,讓他感覺幹燥灼|熱。
白陌石盤腿坐下,位置離裘夜不遠不近,是伸一伸手臂能夠碰到肩膀的距離。他的食指搭在易拉罐上,輕松一扣。
咔哒——
少年打開易拉罐,将瓶口湊到淺粉色的唇邊,猛地灌下一大口可樂。
清爽的汽水順着喉嚨滾下。
從裘夜的角度,他能夠看到的是少年線條完美的側面,鋁罐的邊緣将他的下唇壓出一個凹陷,顯得唇瓣很柔軟。
少年仰着頭的樣子,脖頸纖長又舒展,姿态優雅得像是脆弱的天鵝。
“謝謝。”白陌石喝了幾口可樂,眼神望着前方的湖泊,平靜地開口。
“什麼?”裘夜沒發現自己的眼神完全無法從白陌石的身上挪開,視線正死死盯着少年的嘴唇。當他聽到這聲道謝,一時反應不過來,隻是愣愣反問。
白陌石轉過臉,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我在為剛剛的事情,向你道謝。”他的身子微微前傾,湊近裘夜,低聲道。
裘夜的瞳孔緊縮,漆黑的瞳孔裡裝滿少年靠近的臉龐,心髒像是受到了不知名的攻擊,越發不受控制。
他猛地用力扭過頭,神色莫名有些狼狽,垂斂着目光,想要閃避少年望向他的視線。
可是,即使不再與白陌石對視,那張臉已經在那一瞬就印在裘夜的心裡。
兩人的距離有些靠近,裘夜甚至有種錯覺,自己的脖側似乎能夠觸碰到白陌石的呼吸。
輕柔的鼻息好像就輕輕灑在他的脖側,體溫開始攀升,粗硬的睫毛抖動着。
裘夜猛地往旁邊退了一步,坐到一米開外。
白陌石:???
這家夥,這是什麼意思?
白陌石緩緩收回笑容,難道他很吓人嗎?
裘夜不去看白陌石,自顧自拿起可樂猛灌,一口氣将整瓶汽水都喝個精光,才感覺奇怪的幹渴感得到緩解。
他努力讓自己恢複成平時的樣子,眉眼微擰,一副桀骜不馴的樣子,語氣不善道:“你不會以為我是在幫你吧?”
裘夜将手裡的易拉罐捏扁,冷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幹嘛,就算知道,我也懶得管閑事。”
他的眼神直直望着遠處,嘴上毫不留情地說着:“我不過是覺得你擋在門口太礙眼,才推開你。”
裘夜始終沒有再看白陌石一眼。
很好。
白陌石眯起不悅的眼神,天生上勾的唇角輕翹,無聲地笑了笑。
“所以,你教訓錢輕融他們,不是因為我。”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平緩,似乎沒有因為裘夜惡劣的态度,而改變半分。
“我打錢輕融,是因為他們弄髒我的鞋,所有人都知道我有潔癖。”裘夜的手肘搭在膝蓋上,手指無意識地撥弄着易拉罐,似乎在壓抑着怪異的心慌。
但他嘴上依舊冷硬道:“勸你别自作多情。”
“行,我知道了。”白陌石站起來,拍了拍校服上沾染的草屑,再次輕聲說:“無論如何,你也間接幫了我,還是謝謝你。”
少年不再看裘夜,轉身準備離開。
裘夜盯着湖面上,少年逐漸消失的背影。記憶中,白陌石總是這樣獨來獨往,帶着莫名的孤獨。
每次被欺負了,受傷了,挨訓了,都默默離開,從來不看周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