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趁手的工具。”
“來呀,他們攜帶的東西,你們随便選。”
司馬骜手指尚存的那些個高手,又挑了自己二十個精銳的部下,要他們跟随一起行動,嚴密地監視三人。
“速去速回,萬事小心。”顧栖身形搖擺,卻給了三個小子最強有力的眼神。
三人穿戴整齊,沖他鄭重地颔首,迎着一輪紅日踏上前路。
天邊的雲來了又去,卷了又舒。
司馬骜死掐着小馬不放,等到午時烈日正當空:
“張老九,那三人怕不是也全軍覆沒在機關裡了吧?”
顧栖回他個笑,蒼白無力中,有不屑,也有勝券在握的笃定:
“司馬骜,你看那邊。”
“看什麼——看……!”
司馬骜狂叫一半即愣住。
遠方的一座高峰,出現了嘩嘩落水聲。
司馬骜手下一衆人也都為之吸引,紛紛來到山崖邊。
青天白日,鬥轉天回,那座山體的頂端,滾滾洪流噴薄而出。
頃刻間,原本光秃秃的峭壁上已湧現一道疾飛直瀉的瀑布,驚濤出危石,駭浪破雲天。
“閘門開啦?”
司馬骜大喜過望,手下人等也都眉飛色舞。
水石相激,清淵堆雪,确是雄壯瑰麗的偉觀。
顧栖睨着眼前盛景,随口低吟:“飛湍瀑流争喧豗(huī),砅崖轉石萬壑雷。”
“好個張老九,竟還有這般造詣,本帥看你不遜于建安風骨呀。”
司馬骜陰陽怪氣。
那是,别說當下的顧栖,就是剛穿過來、原身四五歲那會兒,單憑九年義務教育,他也能制霸全天下了好伐。
“司馬骜,别高興得太早,你再看。”
“……?瀑布的水怎麼越來越小?”
千丈激流止歇了。
午後的炎陽,很快曬幹崖口的水痕。
“張老九,這怎麼回事?”
司馬骜發瘋地嘶吼。
“司馬骜,三個年輕人有能力開閘,自然也可以關閘。别急,等諄修養好傷,我們會再次啟動機關。在此期間,你隻能等。”
一上午過去,顧栖沒能回複一丁點體力。
說完這些,他一陣深咳,又癱倒在地。
“好哇,好哇,本帥等。如今本帥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司馬骜七竅生煙,抓着小馬就走。
将軍帳已在司馬骜部下的手底重建。
他回到帳中,将小馬扔到榻上,扯下了繃帶,露出遍布膿瘡的手。
“小瞎子,你想要活命,就乖乖給本帥享用。”
這位大帥佞笑如厲鬼,捏起小馬的下颏,臭氣熏天的爛指頭,又順勢下移,撫過小馬的脖子,探入小家夥胸膛,肮髒地滑弄。
“那你得離我再近些……”
“喲,真是個好孩子,這麼快就想通啦?”
司馬骜一張腐惡的臉,腆到小馬半寸遠。
“再近點……”
小馬含混地喃着,忽然擡個頭,一口咬得司馬骜左耳鮮血淋漓。
“小瞎子——你他娘找死!”
司馬骜嗷嗷亂吼,眼見大開殺戒。
小馬毫無懼色,啐出嘴裡腥臭的血,一點不像個孱弱的孩子:
“司馬骜,我若有事,九哥定不肯幫你。你想得到留侯天運儀,就碰不得我一分一毫。”
司馬骜再度被狠狠拿捏了心理,捂着耳朵退出将軍帳,無能狂怒:
“來人,都給本帥聽好啦。打今兒起,好吃好喝地供着小瞎子。他活得滋潤,本帥目的才容易達成!”
吩咐完手下,這位大帥又仰頭望天,兩道鬼火射出眼:
“現下回想,那隻畜生有趣得緊呐。看着不像野生、倒像豢養……”
隐隐地,顧栖聽到司馬骜在切齒嚼牙。
他想擡眼瞧一瞧小馬,可即使是呼吸,身體裡都似海沸山搖。
玉兒暫時放下楊繕,慌張趕來為顧栖号脈,驚愕寫了滿臉:
“九爺,你怎會斷了肋骨還中毒?不好……這毒感覺會緻命。你、你大概隻剩——”
顧栖淡泊地笑:
“嫂子直說,還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