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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簡陋得稱不上營地的地方,千面見識到了一種非常神奇的力量,連傳說中的高等藥物都比不上。
看起來髒兮兮的棕色土塊,竟然能讓感染異變的人恢複冷靜。
他本想再進一步打探一下,弄不清原理知道時效性也好,再不濟,帶一點回去做研究。
然而,突然冒出來的黃頭發男人粗魯地把他趕走了。
兩人推搡着走出去很遠,千面幾乎以為計劃泡湯了,黃頭發卻突然變臉:“你想要巧克力髒髒包是吧,我有,還有面包、黃油曲奇、抹茶司康。”
他報了一串陌生的名字,并且很有一套銷售的策略,“可以給你每樣試一點,包好吃,還可以增強異能。”
千面從他那兒每樣都嘗了點,手指大小,剛到嘴裡就沒了,能不能增強異能肯定感覺不出來,但是好吃是真的,太好吃了,可以說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他努力克制着旺盛分泌的口水,不敢表現得太激動,怕黃頭發坐地起價。
“也還好吧。”
黃頭發轉頭就走:“不識貨,算了。”
千面連忙拉住他,又是一番誠懇的挽留,後者擺出勉為其難的姿态,然後告訴他:“好東西都得等,尤其是這種寶貝,一天才能得一點,現在沒有貨,我看你合眼緣,這樣吧,明天中午,還來這,我分一點給你。”
“不過,”他又說,“你知道吧,這種稀世寶貝,難見,又金貴,按量生産,要是我弄出來了你又不要了......”
千面懂了,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給錢。
最後,千面付了一筆定金,黃頭發留下一張可以用來報銷的憑證,兩人就算正式結了緣。
第二天中午,黃頭發提着大袋東西按時出現在約定地點,千面也付清了尾款。
奇怪的事情發生在他轉身之後。
黃頭發忽然追了上來,說錢沒到賬,是假的。
兩人是面對面的轉賬,轉賬後黃頭發也親自确認了,他當然理虧,但實在不甘心虧損這一大筆錢。千面考慮到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自己勢單力薄還受了傷,最後各退一步,東西沒了緣分在,千面什麼都不要,但是黃頭發得把東西的真正來源告訴他。
這些東西的包裝都被拆了,顯然是為了防止洩露信息。
黃頭發怕鬧到老大那去,最終也妥協了,和他說了實話。
這些稀罕寶貝來自于一家開在污染區的甜品店。
千面原本的計劃,是假裝暈倒在店門口。
因為黃頭發說,店主是個年輕女人,溫柔又漂亮,跟沒遭受過社會風霜毒打摧殘似的,估計是哪個富貴人家偷跑出來的小姐,仗着先天基因優勢和家裡給的一些好東西就什麼地方都敢去。
這樣的人多半單純又心軟,污染區環境那麼惡劣,夜裡又容易有魔物聚集,有人孤零零暈倒在門口,她肯定做不到不管,等她施救時看見自己身上的傷和血漬,應當就會把店裡擁有治療功效的食物拿出來,到時候他就能一探究竟了。
千面在風沙中見到了那個據說仿佛來自天域的神奇小店,單是從外面看,也美好得毫不真實,他走南闖北多年,上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建築物,還是在平城那邊。可那兒沒有這樣香甜的氣味,光是聞着,他就餓了,差點忘記計劃。
好在他耐力驚人,忍住了沖進去猛吃一頓的沖動,故意放慢速度,蹒跚着靠近,怕店主沒看見,在門口倒下時他還貼心地發出了聲音。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長久的沉默和寂寥,根本沒人出來,甚至,還拉上簾子了。
“......”
有時候一個人演戲真的挺無助的。
夜裡風漸漸大了,混沌中走出來幾個魔物的身影,他沒有戰鬥系異能,慌亂中顧不得人設和計劃,敲了許久的門,卻還是無人回應。
大概是天不亡他,風雪和魔物竟然無法靠近這家店。
然後,千面就十分無奈地,坐在外面的台階上,看了一晚上的,小魔物風雪撞大牆。
“您好,需要什麼?”
年輕的老闆是典型的臉小五官大,皮膚、頭發包括衣服,确實美得前所未有。
千面的腦袋清醒了些,在香味的驅使下,拖着受傷的腿快速走到菜單前。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黃頭發說地址時的猶豫和吞吐。
聽見黃頭發的出價時他本以為撿了大便宜,和真正的店家對比才知道,其實是做了冤大頭。
太客氣了這個價格!
“我都需要!”
除了黃頭發給他嘗的那些東西外,菜單上還有些沒聽過的名字,每種餐品後面都畫了好看的圖畫,可他還是無法看圖猜味道。
但是!他相信,這麼好看這麼香噴噴的店,哪怕是坨屎,肯定都是好吃的。
“全上一份?”
“是的是的!”千面這會兒已經把計劃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但還記得黃頭發說的稀罕限購之類的詞語,“有購買限制嗎?”
客人問出這樣的問題,應該是經先前那批老顧客介紹來的,攸梨多看了他一眼,他的衣服材質明顯比前天那群人的好些,而且是一塊完整的布料,沒有補丁拼接。
“之前有,這兩天又做了維護,之後都不限購了。”
千面松了口氣,又問:“這些東西保質期長嗎?”
找到了一手貨源,他的選擇就多了,他可以直接向上彙報自己發現了一家這樣的店,也可以就打包一些東西回去,然後說是在黑市不固定交易點買的,這樣就讓他壟斷了貨源。
不管哪種方案,都是大功一件。
攸梨又把兩種打包方案介紹了一下。
千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捂着發虛的肚子,說:“先把我的東西上了吧。”
“一共是144金币,這邊付款。”
千面爽快地付了錢。
144金币,在外面連一塊指甲蓋大的冷餅子都買不到,在這兒就能買到這麼多香噴噴熱乎乎的東西,還是從來沒見過的,可算是讓他撿到寶了。
他不急着找位置坐,單手支在吧台上,打量着整間屋子。